第五章 遗忘
“沈丘他才不是我青梅竹马,表哥你可不要瞎说!倒是你怎么回他的?”秦越无视何云温的讽刺,继续问下去。
“我全部告诉他了,然后你的青梅竹马要来寻你了。你明日等等他,我们一起出发。”
何云温坦然告知,看他那副表情,似乎对自己的做法很是满意。
“什么!沈丘要来?他疯了吗?放着好好的京城不待着?”秦越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沈丘是如何想的,她是逼于无奈,他又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京城不待着,偏要来这种苦地方凑热闹。
“至于他疯没疯我倒不知,总之他也要同你一起入军,这个我倒是觉得甚好,你在军中也好有个照应。”何云温道。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怎么样也好,作为秦越的表哥,他当然第一时间想着自己的表妹了。
“对了表哥,你和这家奇物阁,什么关系?”秦越坏笑的看着他,想从他嘴巴里套出点话,虽然她知道这可能难上加难,表哥的嘴巴牢的跟大牢的锁一样,她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一下。
“咳咳咳,没什么关系,就是听说过,便来看看,你爱热闹的怎么能不来呢,所以在这里等你。”何云温又擦了擦头上的细汗。
果然,她的侥幸心理没有得到侥幸,何云温一个字也没有告诉她不说,还故意找了一个劣质的借口搪塞她。
“既然表哥不知,待我明日差书一封,问问何家有谁人知如何?”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越不说秦越越想知道。
她要是真差人送到家里问了,那这件事还了得?尤其是老夫人知道了,自己的腿还要不要了,她可真知道自己的软肋。
“真是怕了你,这奇物阁是一个故友送的。”他随便一说。
“看来你这故友,还是一个大人物呢。”秦越朝何云温眨眨眼睛,一脸坏笑,这种地方都能有自己的势力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一般人。
“哦?越儿的榆木脑袋,怎么得出此结论?”见秦越猜中,何云温心中倒是对他表妹另眼相看一番。
“表哥真以为你表妹如大家说的一般愚蠢?再愚蠢的人也能知道,在这一个临近边疆的小县城里,有一个什么奇物阁,里面的宝贝价格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来的,放在京城也就罢了,偏偏放在这临川,为的绝不是买卖东西。”
“其次,这奇物阁临近边疆,鱼龙混杂之人诸多,借买卖之名义可做很多事,比如打探消息,如此,这店中却吸引了大批的人前来,说明店存在许久,不靠买卖收入盈利还能存在此处许久,背后的人定十分财大气粗,如此明目张胆的打探消息,定十分有权。”
“让我想想,京中谁比较有钱有权呢?挑出来再筛选下。”秦越皱眉细想。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果然深藏不露。”何云温不喜她如此推算,便直接告诉了她。
“是景安王的。正如你所说,借着买卖打探消息的。”
“景安王荣深?”
见何云温点头,秦越心中也猜除出了个大概。
原来表哥认识许多人,不是他交友甚广,可能是他效忠于某人罢了。
“那你告知我,就不怕景安王责罚?”
“你是我表妹,责罚我也认了。这里可以传送消息,你,有事便来这里告知吧。明天记得,想办法叫王伯走慢些,然后你们先去军营,我们跟着你,随后就到。”何云温拿出一块雕刻精美的玉麒麟在秦越眼前晃悠。
秦越刚想去拿,玉麒麟却被何云温收了去。
“听芍药说,你走的时候芍药给你装了不少银子。”何云温眯着眼睛,一脸危险。
“没有,表哥,芍药的话你也信,哪有银子?”
幸好她身上装的不多,此刻她全部拿出来献宝一样推到何云温跟前。
“表妹我可跟你说,休要骗我,这东西先给你,明天我自然会派人去取,你要体谅表哥,入不敷出的话,这账本还是得做的。”
“表哥越发小气了。”秦越拿走玉麒麟,怕王伯等急了要出来寻她,发现表哥可就不好办了,刚准备回去却忍不棕头说一句。
“表哥,你这女装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知芍药姐姐看了,会不会被吓到!毕竟芍药姐姐看到的云温|公子,可是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人呢!”
“表妹,我看你也是皮痒了。”在何云温好脾气用光前,秦越还是赶紧溜走了。
回到客栈已经稍晚了,王伯还没有睡在门口转着等她,倒是让秦越有些过意不去。
见秦越回来,王伯这才安心的回去睡觉了。
秦越在灯下瞧了这块玉许久,便将它挂在脖子里贴身戴着,这玉麒麟仅拇指大小,小巧的很,佩戴也方便,不易被人察觉。
到了军中是要检查所带物品的,这样说玉麒麟是祖传的,应该不用上交军中了吧,总算有个保障了。
这么多天,秦越终于睡了一个踏实的觉。
天刚刚亮,王伯起身喂马,外面有人说话吵醒了秦越。
秦越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自己的钱袋子,果然,表哥说到做到,她的包袱里昨夜可是抱在怀里入睡的,可醒来一看,包袱已经干瘪了。
“何云温!你无耻!”秦越咬牙切齿。
王伯看秦越又在小声咒骂她表哥,不由的摇了摇头,这兄妹两个似是冤家聚头,一见面就得吵个你死我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懂事点儿。
不过说懂事,还是何云温比较懂事些。
喂完了马,王伯收拾了东西后叫秦越上马车赶路,到他们的目的地还有好些天,若是不快些赶路,天黑之前赶不到驿站,怕是只能在荒郊野岭露宿了。
“何云温还在睡觉呢吗?都走了也不出来送送我,真是个没良心。”秦越唠唠叨叨的骂着,听得王伯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而睡在奇物阁的何云温却一夜未睡好,他闭上眼睛仿佛就看见他的表妹变成一条硕大的狼狗,追在他身后,誓要把他咬碎。
“铛铛铛!”有人敲她的门。
“谁啊?”何云温慵懒的翻了个身,下床喝了口水。
“云温|公子,是我,沈丘。”
何云温前去给沈丘开了门,沈丘怕是连夜赶来的,两个深深的眼窝表示他一夜未睡,白色的绣金袍子满满的风尘仆仆的味道。
“沈公子,先坐下喝口水吧。”何云温给沈丘递了一杯水。
“不了,我不渴,对了云温|公子,秦越他走了吗?”沈丘也没顾上接,只问着秦越的消息。
“秦越我让他先走了,只是我们倒是不急,跟他后面,总是能追上的。只是,不好追的太急,否则被发现就不好了。”何云温看他疲乏的眼睛,便掏出一粒药丸,化在水杯里又递给了沈丘。
沈丘一听不急,便接过水来一口气灌到了肚子里。
“云温|公子,我一夜没睡,觉得有些疲乏,能否——”话还没说完,沈丘就怂拉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时,门外走过来一个小厮看到睡着了的沈丘后问道:“云温|公子?马车已经备好,您看如何安排?”
“把他放在马车上,跟在去边城的那辆马车后面,切记,远远的跟着便是,不要被发现了。”
“是,来人,把沈公子带下去,放在马车里。”小厮招呼来两个壮汉,把沈丘抬走了。
何云温拿起刚刚沈丘喝过的杯子,心想这奇物阁的东西真是神奇,刚刚沈丘喝下的是名为“过眼云烟”的药,从西域收来的,吃药的人可在短时间内嗜睡,并把刚刚的所作所为认为是残缺的梦境。
最奇特的是,这一颗药可以忘掉一天的事情,两颗就是两天,如果吃掉十颗,便会直接忘掉半年的事情。
让沈丘不记得他来过这奇物阁倒也好,省的日后牵扯麻烦,连累景安王殿下。
秦越的马车经过多天的车程赶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西北边城。
边城安插在高地,周围除了一些枝叶不葱茏的树,草也长的稀少,听说边城气候变化多端,这会儿秦越已经感觉到冷了。
那一排排亮起灯的地方,便是将军和士兵的营帐。
再往前走,前面有许多守卫一排排的站着,还有几个来回渡步,四处检查的人。
赶车的王伯拿出一块牌匾给把守士兵,不一会儿,有个人过来检查了秦越身上有无多余物品,然后便跟着一个士兵入了帐篷登记新兵编队。
有个人带着秦越前去她栖身的帐篷,六七个人的寝具排排堆放在一个帐篷里,虽然被子与枕头都叠放整齐,但也让秦越暗暗心惊。
她一个女子,睡在六七个人共用的一个帐篷里,这是让她秦越享天人之乐,齐人之福吗?
现在秦越只能祈祷着,她表哥何云温能够发挥着一些作用,给她寻个方便住处。
似乎是秦越的祈祷起了作用,紧接着,何云温在她后面也赶到了西北边城,等他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何云温撩起马车的窗户,看了看外面,随后推了下车里睡的死气沉沉的沈丘。
沈丘被惊了一下,立刻坐了起来,他四处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唯独窗户被撩起来的一方小窗透出光亮,何云温正探头四处张望。
“哎云温|公子!你怎么?”在这还没说出口,沈丘就觉得自己脑袋里涌出一股痛来,带着头晕的无力感袭来。
他用手揉了揉脑袋,试图赶走这脑子承受的头晕,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何云温把窗帘放下,扶着他,轻声到:“沈兄,你在我这马车睡了一天了。你在临川寻我,然后一夜未睡,上了我的马车就睡着了,如今快到边城了,我就推醒你了。”
“瞧我这脑袋,都忘了。在马车上颠簸一天,头有些难受。”沈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兄前来寻我表弟越儿,可是为了跟他告别?”何云温问。
“云温|公子说笑了,我自然不是,想我与秦越二人兄弟情重,沈丘以为知我者唯有秦兄,如今秦兄想为我朝尽力,我沈某人十分欣赏,故打算效仿秦兄,与知己谋,比京中读书来的舒坦。”沈丘笑了笑,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么黑的马车里何云温看没看见他如此真挚的笑容。
“家父可知沈公子打算?”何云温追问道。
“我父知的,他也让我效仿秦兄,从基层士兵做起,立战功!”沈丘说的热血沸腾。
其实怎么样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爹沈护怕他一个人在京城给他惹麻烦,之前有秦越,什么麻烦可以和秦家一起担着,现在秦越走了,他爹也觉得去军中也是一个好去处,便把他也赶来了。
何云温觉得自己可能给小秦越带来了一个不太小的麻烦。
“好,我既然偷偷送公子来边城,一是想看看我表弟,毕竟他远在边城,不能时常探望,二是给沈兄带路,待会儿沈公子前去报名入军,顺便把我表弟叫来,我不便现身,如果我姑父秦大人知道,倒觉得我何家偷偷看秦越面子上抹不开,就麻烦沈公子了。”云温说完这句话,马车刚好停了下来。
何云温亲自替沈丘撩开马车的车帘子,下面赶车的人见沈丘椅不定的下车,赶紧上去扶了他一把。
“这不算什么麻烦,就请云温|公子在此等候一二,谢谢你送我来边城。”
说完,沈丘找出他爹递给他的牌子,前去报名了。
沈丘报名还有一会儿,何云温嘱托赶车的人,如果沈公子领着秦越来问,就说他腹痛不止,出去寻个方便了。
然后他就悄悄的奔着军营后方前去。
后方有一个硕大的帐篷,只有两个人看守,见何云温上前,两个人伸手拦住了何云温。
何云温一改往日的慵懒儒雅,严肃的朝着帐篷中间拜了一拜,然后手指轻轻扣地三声。
“让他进来。”帐篷中有一个男声传来。
“是!”守卫为何云温让开路。
“没有人看见你来了吧?”帐里的人问。
何云温摇摇头:“没有,殿下。”
秦越跟着沈丘在马车旁边等了许久,不见何云温来,都打算回营地了,何云温才慢慢悠悠的从远处晃来了。
见秦越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何云温不得不逼着自己逢场做戏。
他大跨步上前走到秦越的跟前,一个拳头锤在了秦越的后背上。
“小秦越,听说你前来参军,表哥偷偷跑来看你了,哎呀这都一年不见了,你又长高了不少啊!”何云温装作很惊喜的样子拍着秦越的肩膀。
见秦越无动于衷,何云温努力的给她使个眼色,好在秦越比较关心今天她住哪里,所以忽略了她表哥又提起她最讨厌被人提起的身高,还算主动配合何云温的热情。
“表哥,越儿真是想死你了,日后,娘那边,还要麻烦表哥你多照顾,我不在京中,娘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了。”秦越假装睹物思情,感伤至极的样子,仿佛陷入悲伤不能自拔。
沈丘见此番情景,倒也不好意思的咳了咳。
“秦兄,云温|公子,你们先聊着,我军中寝具没有整理好,我去去就来。”
随后沈丘便转身离开了。
见他越走越远,大概是听不到他们谈话了,秦越便一把推开拍她肩膀快把她拍到地上的何云温的手。
“表哥,我的银子,可是你拿走了?”秦越揪着何云温的衣领,无奈她太矮小,何云温比她高一个头,看起来场面有些滑稽。
“我说小秦越,表哥帮你搞定住宿的问题你不感谢我,还拿银子说事?就拿你手里的玉麒麟来说,这可是上等好玉,你拿这些银子换一块好玉不亏不亏,况且你在军中,银子又花不得,被查出来不仅要挨板子,还要上交,不如给我填账簿,省去了这一些麻烦。”何云温说的头头是道,句句有理,倒是想不出让人反驳的理由来。
“玉?”她什么时候有上好的玉了。
“哦,什么玉?我说什么玉了吗?”何云温假装咳嗽,矢口否认他刚刚说的话。
“还我的银子——”
哭诉了很久也没有人理她,秦越也知道自己的银子拿不回来,她便不说这件事了,还是问下自己住的问题比较重要。
“哦?表哥刚刚去如厕,倒是身上不染味道啊,怕是没去如厕去找某人了?景安王也在军中?”
“嗯。你的住宿问题,景安王这边我已经禀明了,殿下会有所安排的。”
“安排?怎么安排的说来听听?”秦越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今天晚上会睡哪里。
“这个我暂时不知,殿下说他会想办法,只是今日,你要委屈一夜了。”何云温有些歉意看着秦越。
“一夜倒是没事,我还能应付,只是你怎么跟景安王说的?他可知我的情况?”秦越还是比较担心这个。
“我自然不会说的,我就说你身体差,睡眠浅,与众人一起怕日夜无眠,恐得病拖累军中。景安王殿下体谅,便答应我好好安顿你。”
秦越听了觉得有些希望了,只是他表哥说了下一句,她觉得可能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了。
何云温说:“当然了,这是军中,可能殿下尽力安排也不是你能满意的,你就听从殿下的安排,别拂了殿下的好意。”
与秦越说了许久,何云温还是疼爱秦越,虽然他不喜这种吊儿郎当的女子,一点儿都没有女子的温婉,但,秦越毕竟是他亲表妹,能照顾的,他还是会照顾许多。
权当是姑妈那边好交代吧。
看着秦越回营地去,何云温默默的叹了口气,秦越来军中,怕是她早已想好的计策,如果长久的待在秦府,迟早会被别人抓住把柄的,倒也不如来军中自在些。
只是,怕是他那娇生惯养的表妹,要受不少苦头了。
何云温走后,天色已晚,沈丘也没来寻她,估计也是想到这么晚她也要回去休息的问题,明天还要早起晨练,所以没来找她。
可是都入夜了,秦越依旧翻来覆去难眠,军中男人睡觉呼噜震天响,她被吵的睡不着。
她披着衣服,偷偷的走出帐外,账外月光如水,明亮清辉。
“怎么了?睡不着?”
突然传来的声音令秦越吓了一跳,她猛的回过头去,夜色下,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朝她走过来。
“你是?”她警惕的问道。
“我啊,我是军中的人,不用害怕小兄弟。”那人走到秦越的身旁,和她并肩而立,一同看着天上圆月。
两人皆默不作声,良久,那人才说了一句:“今夜月亮可真圆。”
说完,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秦越回头看向那人,见他比她高出许多,秦越只好微微仰头,月色下,那人高挺的鼻梁与眉骨十分英气,浓眉似墨,唇若桃花。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家罢了。”他轻轻笑了笑,末了,回头过来看向秦越。
“你是新来的吧?”看了秦越一眼,那人又回过头去。
他的声音仿若清泉婉流,十分好听,他的眼睛,清澈而透亮,平静而苍凉。
“嗯,你怎么知道?”秦越歪着她的脑袋,从上而下的打量着那人。
“我在军中待了七年,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熟悉。”他转过身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秦越,秦国的秦,越王勾践的越。”秦越如实回答。
“你的名字,很是特殊。秦国为一统天下的帝国,而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大败吴国,两者都是最后的赢家,看来你父母对你为国效力给予厚望。”
“也许吧。”秦越不可否认秦万千对她的厚望,可她现在的表现,烂泥巴扶不上墙,让秦万千很失望。
“春初还夜凉,睡不着也不要总是出来,容易着凉,明天一早还要训练,早些休息吧。”
那人拍拍秦越的肩膀,转身朝营帐走去。
一阵凉风吹过,秦越打了个寒颤,虽然凉风吹的心里舒爽,可毕竟夜里还是很凉的,加上她穿的衣服又十分单薄,秦越赶紧走回营帐中。
营帐中,几个男子睡相各异,睡得死气沉沉,呼噜声此起彼伏。
她拉过被子躺着,心中却在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想了许久,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忘了问那个人的名字。
算了,既然自己来了,就会待很久吧,问没问名字不重要,总有一天,会再次见到的。
正所谓,福兮祸之所倚,秦越还没睡一会儿,就被外面的鼓声吵醒了。
“起来了!起来了!”外面有一个人打着锣鼓,梆梆梆敲的人头疼。
“哎!快起来!”
“困死了!真烦!”
“可不是嘛!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帐篷里的人个个不情愿的从被子里爬出来,蓬头垢面,精神不振,哈欠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