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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伴读

    ”我是个极其闹腾的,见了云温就要求太师傅让他给我做伴读,那时候萧妃还没被赐死,四弟还没有从皇家除名,四弟见了云温这么标准的人儿,跟我抢了起来。“

    说道萧妃,秦越就想起来那件骇人的大案,至今宫中都不许谈论萧妃的事情,但这种宫闱秘闻,还是在私下悄悄流传开来。

    萧妃原本是皇上做太子时遇到的一个女子,相传,萧妃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子,那时候太皇上已经病入膏肓,皇子们都蠢蠢欲动,老皇帝深知什么叫做狼子野心,为了让太子顺利继位,于是安排了太子去南方知县整治水患。

    太子领了一队人马奉命前去,路上遭遇不明势力的截杀,太子丢兵弃甲,好不容易到了知县,那里已经被洪水摧残的不成样子了,太子集结了当地的地方官兵,和大家一起开沟挖渠,引水入海,才渐渐退去了水患。

    水患刚退去,太子又遇一群人追杀,无奈之下被逼跳河。

    大家都认为太子已死,京城将迎来一场夺嫡之战时,三皇子携七皇子、九皇子涌入朝纲谋反,被老皇帝一举歼灭。

    原来老皇帝的病,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他日日闭门不见,让那些个儿子起了贼心。

    二皇子与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恐惧起来,不敢造次,然而老皇帝也没有放过他们,时隔半月,老皇帝抱恙上朝,太子突然从宫门外走进了,告皇上此次南下治水患,竟然查出二皇子与五皇子勾结敌国,私下来往的证据,还在路上截杀他。

    老皇帝震怒,当场就将二皇子与五皇子捉拿归案,关押在天牢里,终身囚禁。

    六皇子与八皇子经历如此大的变故,都吓出了毛病,每日战战兢兢,闭门不出,也许是老皇帝怜爱二子,也许老皇帝也看透了这两个儿子无能的秉性,也没有赶尽杀绝。

    至此,老皇帝也没过个一年半载,撒手人寰了,太子顺利上位,成了新的皇帝,他一上位,就给二人封了个不痛不痒的头衔,把二人手里的权利都剥夺过来,二人成日无所事事,留恋于青楼,了度余生。

    而太子从那天从知县回来,就带了一个妇人,那人便是萧妃。

    萧妃为人极其不爱争抢,也没有什么够硬的后台,就是一个山村野夫的遗弃的孩子,被一个老婆婆收养,老婆婆死后就一直一个人在山上过生活。

    皇上被人追杀跳河,无意中上岸找到她,她藏匿皇上,两人过起了日子,皇上才把她也一并带进宫中。

    她与皇上感情也极好,那时候,萧妃是皇上第一个妻子,皇后还没有嫁过来。

    皇上很少疼爱她,直到后来坐了皇帝,也不顾众人反对抬她上了妃位。

    然而没多久,皇后告发萧妃偷人,并且说孩子也未必是皇种,皇上震怒,下令彻查,然而却坐实了罪证。

    萧妃被赐予毒酒,剔除妃位,而她的儿子荣俊——也就是荣深的四弟,被皇上贬为庶民,前往清禅寺为萧妃的罪过赎罪,并永生不能踏入皇家一步。

    这件事震惊朝野,京城议论纷纷,皇上几次下令,不许谈论此事,但都禁不住私下的传言。

    想起萧妃,秦越感叹,深宫大院,总是无情多。

    “父皇那时候还是对我很疼爱的,我就有些肆无忌惮,跑上去拉云温的手,四弟看到,也跑去拉云温的手,云温被我们一扯,胳膊痛的哭起来。“荣深说。

    秦越回过神来继续听他说着。

    “太师傅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四弟不喜欢别人哭,见云温哭,他就松开了手,对我说,爱哭的孝我不喜欢,既然三哥要他做伴读,那你就要去吧。“

    “我当时一听,欣喜极了。”荣深抬头望了望天空,几片缥缈的云像薄纱一样围住皎月,他的脚踏在草地上,有沙沙的声音。

    “你不知道我在太子宫过得有多无趣,有个属于我的玩伴,当然是开心的,我拉着云温安慰他,不用怕,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的。”

    “渐渐的云温就和我熟悉了,也没那么怯了,我发现他读书的日子里,总是有几个日子会告假回去,他一走我便无聊万分,总是盼着他回来。”

    “我问他他去了哪里?他也不说,我就越是好奇,越想知道,直到有次他又走了。”

    不远处远处朦朦胧胧的灯光已经在眼前了,荣深把秦越放了下来。他说过在许村的门口把她放下来的,否则她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我说了一半,可惜快要到了,你要我说完吗?”

    秦越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荣深,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这正在兴头上,怎么可以不听完,否则她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那我们在这里呆一会儿,说完我们再走。”荣深把秦越的披风往前拉了拉。

    ”要不是你表哥从来都不愿意告诉我,我那次不会自己想办法去知道的,现在想来胆子真是大极了。“

    荣深意味深长的看了秦越一眼。

    ”那你看到了什么?“秦越接收到他的意味深长,也没有多想,继续问他。

    “我看到了你。”荣深说。

    “别逗趣了,快说正经的,外面凉着呢。”虽然很冷,秦越总觉得草丛里还有深秋的大蚊子,催促着荣深快些说。

    荣深认真的看了看她的眼睛,“你以为我在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看他如此认真,秦越有些蒙了,”你说你见过我,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还得先从你表哥说起。”荣深继续说:“我想出了一个法子,那前不久母妃给我送来一篮子翠玉糕,我让人拿来放进盒子里,让人安排了马车,跟看守城门的侍卫说是父皇让我送点东西给秦大人,因为东西贵重,所以由我亲自送过来。“

    “守卫见我手中确实有个木盒子,便把我放出去了,我把马车放在秦府门口,秦大人的面我是没敢见着,就由着这个借口溜了进去。”

    “我正四处乱走,看到一个妇人在不远处匆匆的走,我见一旁有假山,就躲在那假山背后,那妇人越走越近,她的手里还拉着两个孩子,我一看正是云温,而另一个人,竟然和云温长的一模一样,雌雄难辨。”

    “我想起来了,表哥之前替我的时候,确实有一年的时间是在太子宫做伴读的,可是你竟然偷偷溜到我家里我都没有发现!”秦越惊呼。

    “是啊,嘘,小点儿声。”荣深把手指放在嘴巴上,示意她小声点儿,怕被人听到,见她闭嘴不说话,又继续说:“那个妇人应该是你娘,她在那里训斥那个我不认识的孩子什么,然后喊了句你表哥云温。”

    “云温,我不小心念了出来,你娘惊了一下,四处张望问谁在那里?你表哥看到了我没藏住的衣角,赶紧说是我打了个喷嚏。“

    “而后你娘就带着你表哥走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小心翼翼的跟着你们后面,云温担心我,暗暗的给我指了条路。我顺着那路一直走,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又去街上的万宝楼买了一个翡翠金钗,样式我也不懂,就挑了母妃应该喜欢的款式,从秦府打道回府了。”

    “因为我在出宫的记录上写的是为母妃买礼物,但告诉下人却是奉皇命看望秦大人,如果不是说奉皇命,也许他们不敢让我出宫,但是我又告诉他们是皇上私下探望,不用大肆宣扬,父皇有他的用意,那些人都是怕事儿的,都闭口不谈这件事了。”

    “我欢欢喜喜的把金钗奉给母妃,母妃很是开心,直夸我懂事,后来出宫的事情就瞒了过去。”

    “再后来呢?”秦越问。

    荣深想了想说:“我那时候不知道你表哥叫何云温,只叫他秦越。时隔不久,云温来了太子宫,我高兴极了,终于有人陪我渡过无聊的日子了,太师傅却说,这是他来的最后一天,云温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在家养病,教学也请了单独的老师,今天是来跟我们告别的,并且皇上也恩准了。”

    “我非常不开心,课下云温偷偷的跟我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你的身世,虽然云温走了,我们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而后我也经常私下约他见面,可以说,云温跟我的关系,仿佛亲兄弟一样亲密,这就是我为什么开始见你,就知道了你是真的秦越,是个女的。“

    事情说完了,有一段长长的寂静堵在这段时间里。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戳穿我?”秦越不解的问。

    “上来就戳穿你的话,你就会想着法子躲开我,我没法帮助你,你反而会暴露的更快。”

    “那,表哥托殿下照应我,现在我与殿下处境尴尬,殿下可想过以后该如何?如果我的身份暴露了,殿下也许会被连累。”秦越试探道。

    “我自然知道,我想,你应该有了打算吧。”荣深听她那么一说,也想问问她是如何想的。

    “自然有仔细考虑一番的,”秦越笑了笑,她现在的身份,可不是她一家秦家内部的问题,而牵连到了景安王,事情变得比以前更复杂了。

    “哦?说来听听。”听她那么一说,荣深有些好奇。

    “殿下知道我是女子,都怪我之前思虑不周,为了逃婚选择了参军,而女子的月事——我倒忘的一干二净,没有准备,这次多亏了殿下相助,但是下一次,未必有那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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