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战事
不知道她是相信了他的话还是暂且相信了他的话,总之她不再挣扎了,只是警惕的看着他,等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你的头没事吧?”他问。
经她一问,她才感觉他护在她脑袋后的手,她急忙往前移了移,让沈丘的手好抽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非常近,这样一来反而更贴近了。
他护着她的手从她脑后抽走,而后又捏着她的面纱把玩,却不扯下她的面纱。
“你的手流血了。”她抬眼对上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在告知他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
这个语气让沈丘心里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烦躁什么。
不过,他的手流血了确实和她无关。
“无事,我不痛。”他赌气似的回答。
“无事的话就放开我。”她说。
“……”
说不到几句她不想和他说话的态度让沈丘察觉出来了,他便又吓唬她说:“我虽然不是恶人,但是我是替恶人办事的,他让我捉住你看看你是谁,然后娶你回家做小妾。”
“你是真的不肯放我?”她听了这番吓唬果然有了反应,有些惊惧又不肯放下倨傲,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救莹儿?”他话锋一转。
“莹儿?是你们一伙的那个女子是吗?”她讥诮的说。
“原来你知道我们是在演戏。”他暗暗的赏识这个女子的聪慧。
“自然知道,那人打人,虽然看似用力,却都避开了重要而脆弱的位置,他不踢那女子的腹部,却只踢她的腿,不打她脸只掐住她的脖子,哪有人打人的时候还考虑这么多的。”
她几句就把破绽说清楚了。
“虽然你知道这是陷阱,但我还是捉住你了。”他颇为得意。
“那你是真不肯放我?”她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到答案。
沈丘看着她认真的眼睛,不由的把手放在她的黑发上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散发着一股少女的清香,沁人心扉,让人心旷神怡。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忍心让你给那人做妾?”他似是认真而又玩世不恭的喃喃自语。
“那你还不放开我?”她盯着他,眼神像一把利刃。
她说完这句话,沈丘就立刻放开了禁锢她的怀抱,冰冷的空气似乎形成了一堵墙,一下子阻拦在了两个人之中。
“……”她有些不可置信。
“走吧,只要你还在大梁,我们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他望向她。
她看着他也犹豫了一秒钟,随后立刻回头走出了小巷子。
等沈丘走出巷子时,那姑娘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后来,李瀛跟莹儿找到沈丘,莹儿脸都被打红了,原来李瀛也觉得这样做太假了,于是承诺给莹儿多一倍的银子,让她忍一忍,结果莹儿挨了真打,也没有把那姑娘引出来。
“你当时跑哪里去了?是不是看到了那姑娘?”李瀛仿佛猜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这样,所以质问他。
“我想通了,就去看月亮了。”他说。
“想通什么了?你别忘了你的把柄在我手上。”李瀛揉着酸痛的胳膊,他总觉得沈丘把他戏弄了一番,所以恨不得把他皮给扒了。
“不与小人为伍。”他戏谑的看了李瀛一眼,哈哈大笑走了。
“你!你给我等着!”李瀛追上去,不料却被莹儿一把抱住腿。
“少爷,您承诺我的会做到的对吧,莹儿都被您打成这样了。”
“滚开,本少爷现在没心情。”李瀛使劲踢了莹儿几脚,却没有踢开她。
“少爷若不兑现,奴婢就把今日之事禀告老爷。”莹儿咬咬牙,依旧不撒手。
李瀛的怒吼:“敢威胁本少爷,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
莹儿不说话。
“好好好,我答应的都做到,你可以放开我了吧!”李瀛无奈。
“好。”莹儿撒手。
沈丘早已走的无影无踪了。
“那后来呢?你与她再见面过吗?”秦越饶有兴趣的问。
“没了。”
“后来李瀛那王八蛋撺掇赵开把我打他的这件事告知赵将军,我们第二天就被赵将军一人给了一脚,他那一脚踢得我腰都快废了,从你家出来那天,我就在想,如果仅凭我爹在朝中的地位,想要和李瀛抢一个姑娘还是没有把握的,听说你去了方小姐家相亲,你说立了军功再回来娶方小姐,我就如当头棒喝,如果我也立了军功,一步一步走上去,那我就能够有足够的权利娶她,保护她了。所以我就随你一起来到了军中。”
沈丘叹了口气,那姑娘的望向他的眼神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忆起,挥之不去。
“看样子沈哥喜欢她。”秦越拨弄地上的干草,心里有些复杂。
这样一个女子,他仅仅见过一面,就铭记在心,来这么艰苦的军中为了她努力攒军功,但这上战场,却不知道沈丘有没有机会以后再见那姑娘了。
“我不知道。”
沈丘顿了顿,又继续说:“说喜欢吧,我也就见了她一面,日后能不能再见,我心里其实是没有什么把握的。但是说我不喜欢的话,我遇到的女子无数,从未有一个女子让我这么魂牵梦绕,这半年来,我总是时时刻刻想起她。”
“那沈哥想交代我什么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在军中的这段时间战死沙场,秦弟日后有机会的话,能替我找到她吗?替我说一句,我喜欢她。”沈丘看着秦越。
秦越也看着他。
“不可以。”
“为什么?”沈丘不解。
“临近战时,不可以说这么丧气的话,你喜欢的姑娘要你自己去告诉。明天一战,活着。”秦越说。
“但如果出了意外呢?”
“不许出这个意外!”
说完,秦越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也是,活着。”沈丘突然站起来朝她喊了这么一句话。
沈丘这一句话说的秦越心里五味陈杂,活着,谁人不想活着呢?可是就算是生在大梁盛世,生在大梁为官者的家中,她秦越不还是得过着迫不得已的日子,还不是得隐瞒自己的身份以男儿身过日子?他沈丘不也是如此,放着大好的京城生活不要,为了这么一个女子,还得拼命攒军功往上爬,最后都要被逼着上战场。谁活着容易?谁不想好好的活着?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这么活着有什么意义。
可是她又不敢死,为了她的娘。
人啊,一旦有牵挂,真是既脆弱又坚强。
明日上战场,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更什么也不想知道。
时间要是可以停留在这一天里,该有多好。
经过这漫长而又貌似很短暂的一天,长夜的来临让边境的风变得更加刺骨。
围坐在篝火旁,众将士在此豪饮一夜。
第二天秦越醒来之时,感觉自己头疼欲裂,周围的人都消失了,仿佛昨日的壮行,都是在梦里。
她是被行军鼓给吵醒的,外面的行军鼓咚咚作响,一排行军鼓打的慷慨激昂,仿佛某种原始的野性被激醒,她听得竟然想落泪。
但她一睁眼竟然看见了荣深坐在帐篷之中,一个激灵猛然清醒,她从赶忙从床上起来向他行礼。
“殿下,小人,小人怎么会在这,小人因昨日醉酒误事,小人过去,与众将士拼死沙场。”
良久,荣深没有回答,她就这样低头跪着,也不敢抬头看他,都怪自己喝酒误大事,众将士都在沙场拼杀的时刻,自己竟然还在这里醉卧酣睡,简直太不像话了!
“是我让你下来的。”
他绕过桌子扶起她,声音不愠不怒,不喜不忧。
“为何?”秦越抬头问他。
“为何,你应该都知道的。”他莫名其妙的回了他一句,手指尖像藤蔓一样攀上她的脸庞,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摩擦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放下。
“殿下……”她刚要说什么,被他的手指阻住。
秦越心里似乎有了答案,但是她不敢确定,殿下是不是为了舍不得她而不许她上战场。
“陪我一起等吧,这一战应该要等很久。”他又从新坐在位子上,此时此刻他不想听到任何话,生死,输赢,命运和未来都系在这一战之上,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秦越在一旁陪他站着,看他在那里镇定自若的坐着,还拿起了兵书研究兵法,但她担忧的沈丘的安危,心早飞到战场上了。
度日如年,她终于体会到这个词的意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有了马蹄声传来,并且越来越近,转眼功夫,外头就冲进来一人送来战报。
“启禀殿下,程副将带领的十万骑兵冲断敌军队伍,王将军带领的三十万大军在大山谷成功截断敌军!”
“好,知道了。”荣深放下手里的兵书,命人拉开帐篷,等着后来的战报。
“启禀殿下,敌军剩余的二十万大军果然如您所料从半月湾后撤,被埋伏在半月湾周围的五万弓箭手射杀,敌军损失惨重!”
“启禀殿下,敌方调整战法负隅顽抗,拖住我军,无法进攻!”
“启禀殿下,被王将军阻拦的十五万大军回撤,宋副将按每个山头的据点分布的小队推落的山石拦住一小部分的敌军,剩余的被王将军带领的大军正面包围,只有约五万人逃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