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无女
楼梯拐角架子上的花瓶晃晃悠悠的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南枳愣了，头疼的越发厉害，白清玉的眼神刀子一样刻在心上，带来了撕裂流血的伤口，她张开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楚辞的脸好像突然出现在视线中，温柔的说爱她。
“妈，我要跟他在一起。”
白清玉不可置信的瞪着她，想扯着衣领问问南枳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就为了一个楚辞什么都不要了？爸爸妈妈都不在乎了？话翻涌在喉咙里面，最后只是平静的伸出一只手，指着门口，“滚吧，我们南家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心里难受，眼泪滚了下来，南枳鞠了个躬，撑着身体走了出去的，头也没回。
等人影彻底的消失，白清玉跌倒在地上，蹲在花瓶碎片中，捂着脸哭了。
她当时是觉得，总有一天家里面能承认楚辞，白清玉脾气不好，当年南枳也是个倔的，谁也不肯先低头，谁也不肯服输，就是这么一次吵架，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客厅里面红着眼睛的白清玉，成了南枳记忆中，两人最后一次相见的情景，等她反悔想要道歉的时候，南松和白清玉都成了行子中的一捧灰土。
她温柔的和事佬父亲，暴脾气却会因为担心守在客厅整晚的母亲，都成了记忆里面回不去的人。
南枳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梦境带她回了过去，重新把之前的境遇一点点的展现在面前，像是提醒和警告，南枳之所以会有现在，都是因为自己蠢。
所以，不管现在是什么样子，都是活该，自找的，她都应该受着。
而楚辞所做的，就是布置一场持续多年的报复，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她，被蒙了双眼，所以的温情背后都藏着更加深沉可怕的真相，南枳能因为个男人，拖累了整个南家。
白清玉说得对，就应该当做从来都没有生过南枳。
门口传来被刻意放低的脚步声，保姆过来敲门，细声细语的问南枳要不要下楼吃饭，杨先生已经回来了。南枳拍了拍脸，清醒了些后回说马上就下去。
用冷水洗了脸，梦境带来的头脑混乱后遗症好了不少，她脸还有一块是红的，打自己的时候下了大力气，一点都没有手软，现在还留着点印子。
杨禾颂正坐在餐桌旁和保姆说着话，见到南枳下楼，笑眯眯的招呼她，换上了家居服的男人没了白天的强大气势，更像是个温柔又靠得住的长辈。
“小叔叔。”打了招呼，南枳在杨禾颂的左手边坐下，刻意的展现了有痕迹的脸颊。
倒了一杯温牛奶递过去，杨禾颂看见她脸上的红痕，动作一顿，却没问她，说起了旁的，“听说一到这就回房间睡觉了？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南枳摇摇头，接过温牛奶喝了一口，满嘴的膻味让她有些想要干呕，勉强的压下去，南枳笑着回应，“没有啊，就是这几天睡的不好，实在是有点困。”
“要是身体不舒服，可要更小叔叔说啊，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知不知道。”
回家后杨禾颂就戴上了金丝框的眼镜，气质儒雅了不少，他保养的好，不像是个商人，反而更像是刚过而立之年的大学教授。
“知道了。”
保姆拿来了碗筷，杨禾颂和南枳吃饭都是极有规矩，除非是在外面需要谈合作，否则都是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两人安静的吃完了饭，杨禾颂亲自去泡了一壶茶，看样子是有好好谈谈的打算。
要说的，也无非就是和楚辞的那点事情，南枳初来乍到，就算是小叔叔，也实在是不能在第一天就甩给人家脸色，她只能是动手给茶杯甄满，然后端坐，等着接下来长辈的关心。
“南枳啊，我知道现在说关于楚辞的事情，你可能是不爱听，不过，你父母不在了，小叔叔作为一个长辈，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杨禾颂抿了一口杯中香茗，升腾的热气挡住了眼中变幻的情绪，南枳握着杯子，茶水滚烫，正好能暖一暖她冰冷的手。
“我知道您是关心我，不过，我和楚辞是不会有以后了，您放心就是。”南枳笑笑，软绵绵的把话挡了回去。
“知道你长大了。”杨禾颂叹了口气，“但是楚辞太精明，我真怕你听他几句好话，在信了他。”
腰有些酸，南枳调整了坐姿，腰背之间连成笔直的线条，她温和的笑着，眉眼之眼的熟悉让杨禾颂有瞬间的晃了神，真的是很像一位故人。
“您放心，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在相信了，我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你心里面有数就好。”
杨禾颂再次喝了口茶，借此掩饰住了眼中的慌乱，南枳不疑有他，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说了回房，杨禾颂点点头，嘱咐她别想太多，早点睡，把脸上的黑眼圈消下去。
羞红着脸道了谢，南枳在即将迈上最后一个台阶时，不经意之间的回眸望去，敲对上了杨禾颂怅然所失的眼神，她心中一动，看着明显有些紧张的男人，天真的笑了笑，扭头走了。
在没有人的长廊中，南枳的表情逐渐变冷，等到进了房间后，哪里还能看见一点的笑意，她垂着头，秀气的眉毛蹙着，念头如同雨后春笋般逐渐在心底涌出。
还不是时候，但是已经快了，南枳揉了揉脸，红印的地方在隐隐的发痛，不过总归是值得。
毕竟是偌大公司的老总，南枳虽然和杨禾颂住在同一栋房子里，见面的次数却没有多少，想等个好机会，也是足足过了小半月，晚上杨禾颂在书房工作的，被个电话急匆匆的叫走，南枳在房间里面能听见外面的声音，没有钥匙声，杨禾颂罕见的忘记了锁书房的门。
把窗帘拉开个缝隙，看到杨禾颂的车开远，彻底的不见影子，南枳才悄悄的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保姆一般都是在楼下清扫，这个时间是不会上来，她蹑手蹑手的向前走着，确定四下安静，才推开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