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羡慕
想通此事,桃夭看着连熙成的背影,追了上去。
“其实我一直没想通,蒲谨一个寒门学子,魏家为什么针对他?”
“蒲谨是江南试生中第一名,才学了得,魏家招揽多次,却都被拒绝。在魏家眼里书生大多气节都是说笑,只要将他们骨头折损,跪下一次,便能尝到有门阀庇佑的好处,再也离不开魏家。”
“所以我们帮了蒲谨,就相当于是破了他们的计谋。”
“而且朝廷一早就盯上了蒲谨,他交友甚广,寒门学子大多为他是首,以前的书院之间举办的游园,他的政见都让人耳目一新,所以这次科举,他摘得状元的可能性极大。”
而且他必须得夺得状元,因为他是寒门学子的代表,只要他能成功入仕,便能拉拢一众寒门学子,告诉天下之人,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学子,朝廷要的只有真才实学之人。树立此次主判官——临安,临尚书,在民间的名声。
这些连熙成没说的,桃夭顺着他的话想了下去,越想越觉得这临安只要这名声树了起来,很有可能空缺的丞相一位便由他来担任。
皇上恐怕也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和我谈论起政事了?”
连熙成嘴角一抽,她是不是忘了,当初就是李星海说了一句不应该和女人谈论政事,最后就被她引举例子,反驳而去。
看着她似乎是真的等待他的回答,连熙成想了想,说:“你不是寻常女子。”
桃夭被这句话戳中了某种叫做虚荣心的点,她谦虚地说还好,可是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就像某种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悬狸。连熙成仿佛都能看到她的尾巴欢快地四处晃动。
他在这一刻,福至心灵,悟了。
原来女人这种生物是靠哄的。
于是在夜晚回王府之时,看到丫鬟和侍卫因为某件事情而吵架,丫鬟负气离开。
他拍拍侍卫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女人要靠哄。”
影卫悚然。
王爷何时会说这样的话,再一联想到自从王爷从上风村后山疗伤而归,就让他们轮流保护的桃家小姐,福至心灵,同样悟了。
他们王爷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
白雪积下半个小手指那么厚,桃夭才等待武试最后一天。
略高的比武台,在白雪之中,像是一面绣上红纹的鼓,只要有人踏上,就能踏出沉闷的战意。白雪在四周堆砌,越发衬出武台之红。
武试不像文试的考试机制。所有人交出答卷,由三个判官一组评定一份试卷,三十个判官总共要评一千份各省城而来的试卷,再挑出一百份上佳的答卷,交到主判官手中,由他判定十份试卷再由皇上亲自进行殿试,决定最后名次。
武试,每进行一场选试,就会挑选前两百名,再挑前一百名,再变成五十名,最后就成了十名。
十名武试生,也不由皇上判定名字,而是擂台之上,进行比武。
最后一路在百姓双目紧盯着出来的武试生,才是最后的武状元。
话是这样说,可做却不简单。
李然熹一个女子,虽说天生神力,武功也不错,但女子体力总会比男子弱。如果不幸选中第一人,后期绝对十分吃力。
马车上挂着的象征身份的挂着蓝络子的风铃叮当作响,载着十名武生的马车抖动一下,停在比武台外。
还没有下车,便被人群围住。送礼之声络绎不绝。
桃夭听说过为女子一掷千金,求娶之人堵住街口,却没听过给男子先下聘礼的。
照子晴的说法,来这里的除了瞧热闹的,就是瞧姑爷的。
浣月习俗,向来是武试之后,先下聘礼,来年春天再办酒席,不仅沾武状元,还沾了文状元的喜气。
如此一来,虽气氛严肃紧张,但却又异样的喜庆热闹,倒真是奇观一件。
桃夭感慨,如此欢快的气氛哪里像是要上武场,分明是上喜堂。
很快李然熹的马车来了,场面寂静两秒,女孩子的尖叫瞬间穿透全场。比起让下人或者父母前去下聘的男子,李然熹的待遇好太多。
女子们一涌而上,像是海里被波浪冲涌的海草一般,瞬间倒向李然熹。场面颇为壮观,桃夭被撞了两下感慨不已,这场景和现代追星也差不多。结果正在感慨之时,脚步稍顿,就被女子推搡在地。
这可是会发生踩踏事件的!
她害怕地护住自己的头,肩膀被撞了两下,就没了动静,反而有个阴影笼罩自己。结果抬头抬头一看,竟然是连熙成。这几日就连她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前不久这人还十分讨厌自己,结果到了现在就已经成了好友一般的存在。
“起来吧。”
桃夭尴尬地笑笑,倒不是她觉得雪地软好坐,只是脚被扭了,她起不来。但是也不好意思和他说,就自己挣扎着起来,这一挣扎,起是起来了,只是刚刚向右扭了,现在向左一撇,疼的她当即就红了眼眶。
腰间有了双温热的手掌,将她托起。因为在连熙成的怀里,毛茸茸的披风将她裹成一小团,看着就像某种白糯的团子,如果忽略她被冻红的鼻子,还有眼睛。
“那个,其实你不用抱我…”
话音才落,桃夭只觉得抱着她腰间的手掌一松。身体骤然下坠,她尖叫一声,扒紧了连熙成。“是吗?”
这会儿,桃夭知道他的套路了,咬牙尬笑,再不说话。
连熙成见状唇角一勾,凤目之中雪花纷飞,宛若星辰恰落。众女驻步,羞红了脸。
怀中的桃夭丝毫不知,羡煞一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