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杀一儆百

    从密道中出来后，铁冲便向北疾驰直奔洺州。一路上见到三三两两的夏国溃兵也在向洺州逃窜，这些溃兵丢盔弃甲，灰头土脸的，身上却没什么伤痕。一触即溃么？铁冲多少了解大夏铁甲的实力，心里本是这样想的。可到了洺州城却发现佣兵正在拆南墙上的床弩，铁冲心里一下子凉到底，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找了一家酒馆暂歇。

    闷闷地喝了三壶酒，铁冲大致从酒馆里夏兵的谈论中了解到了实际情况。夏王早已和魔军达成了协议，夏国负责魔军的军需依附于魔军，魔军承诺夏王保有洺州，不为难夏国。前去铁剑城送军械的夏兵绘声绘色地讲述铁剑城下惊险的一幕：兽人头领是个精干的家伙，第三校尉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那兽人一声吼，地动山摇，凭空出现了千百头怪兽向铁甲军冲来。平日里斥责铁甲军缺乏战意的第三校尉吓得屁滚尿流差点被咬死，铁甲军虽奋力抵抗但还是溃败了。

    这些溃兵带着英雄般的口气吹嘘着，毫无廉耻可言。铁冲内心被愤怒填满，铁剑城战斗到最后一刻，保护的就是这些懦夫和叛徒么？有那么一刻，铁冲想拔出剑来杀一儆百。但他忍住了，他牵起马向王宫而去。

    “什么人？”宫门口的卫兵厉声呵问。

    “我是魔军使者，杂碎们去通知你们的王。”铁冲没好气地答道。

    卫兵显然被吓到了，带头的一人马上跑去报告。不一会儿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出来迎接。这文官一副市侩的嘴脸，看起来更像个商人，但他却是夏国的丞相米刚。

    米刚打量了一下铁冲，问道：“鄙人丞相米刚，敢问贵使可有什么信物？”

    铁冲镇定地从怀里摸出那个药瓶，扔给米刚道：“认得这东西么？”

    米刚只一眼便知那是修罗族之物，再仔细查看，从符号和质地推定所有者的身份极高，联想前线魔军的修罗族指挥官他不禁脱口而出：“这是冠……”

    “不错！”铁冲马上打断他：“赶紧带路。”

    在得知铁剑城陷落后米刚也被魔军吓破了胆，但他仍对眼前青年的身份有所怀疑。手里的药瓶虽然极可能是冠军王之物，但没听说过冠军王以此作为信物，况且之前的密谈冠军王也并没有参与。而且这个年轻人怎么看都像个人类。米刚一边思索着，一边谄媚地笑道：“看您有些面熟，鄙人是不是曾经有幸见过阁下？”

    “哼，你见过无面者的真容吗？要不要现在让你见识一下？”铁冲冷冷道。

    “不不，不必了。请随我来。”米刚吓得脸都变了色。作为夏国有名的巨贾，米刚以见多识广着称，他很了解无面者的特点：当无面者动了杀意时，改变无面者形态的幻术将被解除，露出他们恐怖的真容。刚才魔使的那句话已经是明显的威胁了。米刚判断派无面者充当使者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虚假的人族外貌能省去很多麻烦。当下不应再怀疑青年的身份，还是引他进宫的好。如果此人不是魔军的使者，到时杀了便是。

    米刚将药瓶交还铁冲，引领铁冲到了正殿，正殿两侧近百名王室卫队排成两列。铁冲无视两侧的卫兵，眼睛只盯着殿上站在王座前背对着他的那个人。走到近前十米左右，米刚向殿上行礼，道：“吾王，魔军使者求见。”

    殿上那人转过身来刚要张嘴，铁冲身上瞬间迸发出浓烈的杀气，电光火石之间整个人随着寒冰剑就冲到了殿上，那寒冰剑上甚至没沾上一滴血。

    断落的人头滚落到米刚身前，米刚呆了一下，紧接着他认出了寒冰剑，他想起他确实见过这个青年，确切的说是青年的画像。

    “铁冲？”米刚的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他还想说什么，但他说不下去了。喉咙仿佛被寒气冻住，他低下头，下巴就碰到了寒冰剑的剑刃。

    铁冲一声怒喝，米刚被寒冰剑刺中的身体便被剑气炸了个七零八落。在场的王室卫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铁冲趁此机会向殿外突破，剑气所过之处，王室卫队纷纷被掀翻在地。

    出了正殿，铁冲沿着刚才进宫的路线向宫外奔去。夏国王宫他以前并未来过，对王宫内的构造自然不熟悉。刚才前往正殿时拐了好几个弯，看来宫内的道路也比较复杂，部署的兵力也不明，他觉得沿原路返回应该是最稳妥的。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夏王宫东西南三个方向道路都比较曲折，只有北面有一条大道直通王宫北门。而现在王宫北侧部署的兵力最多，东西两侧次之，只有南侧兵力稀疏。洺州城的布防也是如此，毕竟南边的魔军已成了友军，需防备的是将要知道夏国背叛的帝国军。其实王宫的守卫根本不该如此布置，只是因为夏王完全不知兵，在讨论洺州布防后单独对卫队长说了句宫里也这样部署。这个愚蠢的命令增大了铁冲逃离王宫的机会。

    起初，铁冲所过之处并没有遇到太大的抵抗。对王室卫队来说，这一人一剑实在太快，看似随意挥出的剑气却十分凌厉，令人招架不住。即便近了身，铁冲身前还有护身的剑影，这样的上乘剑道之术，不成建制的王室卫队是难以破解的。而铁冲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给卫队士兵列阵的机会就把他们各个击破。不一会儿，铁冲便突进到了宫门前。

    然而宫门毕竟有重兵把守，上百名卫兵已摆好了阵势，一场恶战似乎不可避免。就在铁冲准备挥舞寒冰剑决一死战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从宫门外跳了进来，走到了王室卫兵阵前。

    “夏国第三校尉商振明在此，请问阁下是什么人？做了什么？”

    “疾风团铁冲。”铁冲咬着牙回道：“今日在此杀一儆百，手刃无耻叛徒、懦夫。”

    这个人是个高手，铁冲看着商振明握剑的手，心想今天怕是难以脱身了。

    商振明沉默了数秒，转身问道：“王室卫队，你们接到阻拦此人的命令了么？只回答一个字或两个字。”

    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大着胆子回答：“没有，但……”

    “我也没有。”商振明转过头来面向铁冲接着说：“开门，放行！”

    宫门就这样开了，铁冲向商振明抱拳，迅速出了宫门。他骑上来时那匹马，纵马飞驰，总算在封城前逃离了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