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密信
铁冲逃出洺州城,一刻也不敢停歇。
这洺州城就在直通中都的官道以西不远,铁冲从南门出来先是策马疾驰到官道以东离洺州较远的一条小路,再向北打马疾行。直到把洺州远远甩在身后,他才返回官道。
一路上他看到帝国驿站的人员已经在匆匆撤离,深入夏境的帝国设施很多已被人为烧毁。显然,夏国和魔军的动作瞒不过帝国的耳目。想到夏王那个胆小鬼缩在洺州,连帝国在官道一带的驿站和要塞都不敢拔除,铁冲就觉得脏了自己的剑。
昼夜不停地奔波损耗了铁冲巨大的精力,当他遇见帝国增援铁剑城的先头部队时已经累得快要睁不开眼睛。在他找到先锋官证明自己身份后,他被引向大将军王所在的中军。见到大将军王时已是正午,三军停下来造饭,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里,大将军王接见了铁冲。
大将军王楚天虹身长八尺有余,健硕的肌肉配上一张坚毅果敢的脸,看上去很有统帅的风范。铁冲曾随义父见过大将军王几次,知道大将军王做事雷厉风行。果然,进了中军大帐还未等铁冲行礼,大将军王就命令铁冲将终结之林以来发生的事如实禀告。铁冲将自己经历过的重要事件从头说了一遍,只把与王云相关的事情略去。铁冲并不知道王云是神农殿医者,但他能感觉出王云并非常人,为了不节外生枝给恩人带来麻烦,他一次也没有提王云的名字。
大将军王静静地听完铁冲的报告,先是安慰了铁冲:“你义父的事请节哀顺变,作为军人他死得其所。疾风团的仇我们会报的。”
“是,谢大将军王。”铁冲听着大将军王的保证,有种他说的话都会成为事实的感觉。
“下面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大将军王说道:“完全没有圣剑的消息么?”
“没有,我认为这可能是魔军的圈套。”
“你觉得铁剑城的南城墙是怎么倒塌的?”
“无法确定,南城墙几乎是突然在一瞬间整体崩塌。我当时在北城,城主的警戒号响起没多久,就听见那声巨响,然后南城墙就倒了。我只能认为是魔军施展了什么妖法。”
“铁剑城主女儿出城的那支队伍是不是往落日驿站去了?”
“不清楚,按方向来说可能是这样。”
“嗯,这对局势影响不大。再有一件事,”大将军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接到的密信是,叛相米刚已被刺杀,叛王钱弭被刺伤,现正卧床养伤。你确定已将钱弭击杀了么?”
“当时我进入王宫正殿一剑斩掉了叛王的脑袋。”
“唔,要是这样可就浪费了。”大将军王站起来踱了几步说道:“我的消息来源非常可靠,你杀死的恐怕是替身。”
“啊,这也有可能。”铁冲稍微楞了一下,但也接受了这种可能性,毕竟他伪造的魔军使者身份并不确实,米刚轻易地将他引荐给叛王似乎也有些草率。
“不管怎样,铁冲,你实在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大将军王罕见地笑了。
“谢大将军王夸奖!”
“铁冲听令!”大将军王收起笑容:“兹任命你为疾风团团长,即刻前往中都重整疾风团。”
“是。”
“所缺的军械粮饷你不必操心,此外我会给你招募权以补充人员。”大将军王从怀里掏出任命书写上铁冲的名字,交给铁冲。
“是,我这就出发。”铁冲退到帐外。大将军王已为铁冲换了一匹好马,铁冲骑上马,继续向北前进。
北边的驿站都处于正常的运转之中,只是驿站的守卫都已进入战备状态。铁冲实在太疲乏,走到最近的驿站便停下来休息。他出示了疾风令,得到了最好的接待。吃饱了饭,他躺在床上回想和大将军王的会面,总觉得大将军王隐藏了点什么,那句“浪费”是什么意思呢?铁冲觉得脑子木木的,积攒的疲乏感一起袭来,他不再多想,沉沉地睡去。
另一边,大将军王的部队继续向南行进。铁剑城陷落,夏国反叛都是大将军王没有预料到的。但大将军王还是有底气的,这支大军就是他的本钱。此外为了预防现在这样的严重事态他也早就做了布置。尽管如此,他最近的神经也绷得有些紧了,他想起有一个问题忘了问铁冲,不过也罢,铁冲是百分百的自己人,就算被他知道了也不会泄露出去,毕竟这和他自己也有关。
大将军王又想起了铁寒和楚风林,可惜两位名将就这样战死沙场。尤其是楚风林,铁剑城主一定是带着对自己的信任,遵守着他的命令等在城中,直至最后一刻。可惜谁也想不到铁剑城的南城墙竟会崩塌,魔军真的有如此强大的妖法吗?大将军王且行且想,旁人看不出他一丝的感情波动。
不久,两份密信送到大将军王手上。大将军王拆开第一封,确认了落日驿站已被叛夏攻取,第一校尉已返回洺州。铁剑城主女儿的队伍并没有出现在落日驿站,行踪不明。没撞上第一校尉的部队就好,希望她能够活下来吧。大将军王这样想着,拆开了第二封。哼,叛王果然没死。不过他也是个死人了。大将军王手指微微用力,两封密信凭空燃起了火焰,烧成了粉末。身后的士兵见惯不怪,跟着他们的“太阳”稳步前行。
几乎同一时刻,夏王在病榻上收到了钱校尉的密信,他看了前半段,并不觉得意外。钱校尉详细报告了楚天虹大军的位置和行军速度。这样的速度并没有超出钱弭的预期,让钱弭难得的有些高兴。照此速度,魔军一定能推进到洺州以北,让他们两方死磕去吧。钱弭微笑着去看后面的文字却出了一身冷汗:陈国竟然要偷渡天沟。钱弭赶忙下令刚回到洺州没多久的第一校尉整军出征,加固天沟防线。下完命令,钱弭半躺着舒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有吾儿这封密信,否则就糟了啊。钱弭想睡,胸口寒冷的感觉却让他怎么也睡不着。这无能的御医,他想着把手里的密信扔进了火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