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导火线
数百里长的战线上,帝国和魔军对峙着,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当洺州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传到前线后,空气中的不安更加浓郁。
中军大帐里,楚天虹的副官正在沙盘前推演。沙盘里,帝国与魔军对峙这一线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红红绿绿的旗子。各个隘口、山头、村落、城镇或被帝国占据或被魔军占据,只要有一处交战就会引起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楚天虹随手在洺州城插了面白旗,他早就意识到洺州会是决战的导火线。渝州城就像魔军背后的一根刺,魔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拔除。渝州城北七十里的琉璃亭还在魔军手里,一旦魔军进攻渝州城,我军应当迅速突破琉璃亭,向渝州推进,至少要将我方控制区与渝州连成一片,既能打击魔军士气压缩其控制区域,又能巩固我方战线。然而真的打起来,这一目标并不容易达成。即便洺州能牵制魔军相当的兵力,当琉璃亭受到攻击时,魔军必然拼劲全力救援,因为琉璃亭就相当于洺州城的延伸,丢掉琉璃亭就丢掉洺州城北边的辐射范围,帝国便可快速增援洺州城。到时魔军恐怕连洺州都无法夺回。因此,小小的琉璃亭可能引发规模空前的大战。
琉璃亭附近驻扎的是陈国的部队,事实上帝国军的西段有相当多的陈国军团,陈王把陈国部队的七成都搬来了。这导致陈国的守备较为空虚,但有天沟这一奇观在,魔军想从南部攻入陈国也并不现实。陈国军团的战斗力自然不如帝国的正规军,但有陈王坐镇,士气十分高涨。楚天虹乐于相信他们能及时冲破魔军的阻击,驰援洺州。问题在于帝国军在数量上暂时处于劣势,宋军大量部队被牵制在宋夏边境。宋夏边境南段无险可守,而夏国却有五座城塞。这些城塞原本用作交易中转站,现在为魔军占据,改造成了坚固的要塞。这使得魔军进可攻退可守,令宋王很是头疼。也正因此,增援帝国军联合战线的宋军数量无法达到预期。楚天虹的防线整体上处于防御状态,为此他设置了多支机动部队,帝国境内的预备队也在向联合战线靠拢。不过对面的魔军统帅是魔族大祭司,这也是个棘手的人物。大祭司的排兵布阵也是无懈可击,他的巫师团似乎也全部出动了。在大祭司知道洺州的事件后,他迅速将部分预备队向洺州调拨。不过在那之前,万军侯嬴无前已经自行带兵向洺州进发。对此,楚天虹和大祭司都很沉得住气。楚天虹只给宋王下了命令,一旦洺州开战,即刻攻打琉璃亭。而大祭司似乎对万军侯的行动早有预料,他没有派人斥责万军侯的擅自行动,还派了两个巫师前往协助。
洺州,作为即将到来的大冲突的焦点自然不会平静。商振明还在恢复之中,主事的是梅西望和木头。梅西望自封为代城主,然后以代城主的名义封商振明为城主,木头为大将军。商振明对此只得苦笑,这个狱吏从名字到行事风格都让人发笑。接着梅西望有序的做了以下几件事:首先,将王族驱逐到城南的废园。这件事情还算顺利,不过没有找到钱弭唯一的幼子。第二,彻查王宫中的密道、密室。他在其中找到了大量的财宝和未加工的明石。第三,重新布置城防。梅西望将王宫改为内城,强化了宫墙,赶造了木质的箭塔。他将之前跟随商振明的八百多人整合为忠义军,守卫内城。外城由铁甲军负责守卫,并由商振明救出的那些军官统领。百姓和铁甲军大多没有出逃,不是不想逃,是逃不掉。自从洺州出了这样大的变故,城外的魔军见到可能是从洺州出逃的人,一律当场斩杀,一句话都不会问。木头和商振明的卫队被安排在内城中,作为最后的有生力量。做完这些后,梅西望开始实行宵禁,他让木头负责白天的守备工作,自己则负责夜间。外城的居民夜里总听见咚咚的响,不知道忠义军在干什么。
楚天虹也不太清楚洺州城里的实际状况,他以为城里的最高指挥应该是第三校尉。他最后得到的消息是第三校尉商振明在洺州升起了帝国的军旗,在那之后他并没有收到更多的信息。不过这对大势并无影响,现在的洺州要紧的就是守,怎么守能不能守住要看城内守军的能力,要看城内统帅的能力。而在他这方面要紧的是援,要在琉璃亭打开一个缺口,让帝国联军与洺州城合流。在这一点上他很有信心,作为联军统帅他也必须有此信心。
楚天虹看着沙盘上的洺州城也有些感慨,没想到洺州城在极其险恶的环境下,能被忠于帝国,忠于人族的义士夺回来。本来他动用了珍贵的百草令去杀叛王钱弭,只是希望引起洺州的混乱,扰乱魔军的布置,争得先机,向洺州发动攻势。没想到洺州竟被商振明等人夺了回来,这给了联军更大的机会。下面就看洺州能牵制多少魔军了。他的目光重回那条插了无数旗子的战线,对他来说守下洺州,援助洺州不是真正的目的,否则他早就让陈王攻打琉璃亭了。真正的机会是要让洺州牵制大量的敌军,陈王突破琉璃亭做出援助洺州的态势,进一步吸引魔军的注意,最终以重兵突破魔军中部防线,直取魔军主营。这一战术在楚天虹得知洺州发生的事件时就开始准备,为此他动用了帝国最优秀的咒缚师。他相信魔军断然察觉不到他的意图。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该开始了。楚天虹想。
与此同时,万军侯的部队已到达洺州南门外。嬴无前看了看城墙上的守卫,又看了看身后大祭司派来的两个大巫师,只觉得大祭司多此一举。在他看来,这将是场比铁剑城轻松得多的战斗。
“总攻。”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