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后一眼，死而无憾

    少年的头，摸着像干柴似的，妇女一愣，道：“小焱，这是怎么弄得？你又和哥哥打架了？”

    楚焱恍若未闻，轻轻的低下头，跪着趴在妇女耳边，口中呢喃道：“娘……娘……”

    “娘在，娘在，小焱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啊？”妇女皱眉急呼道。

    她抬起手，摸摸索索的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少年伸出冰凉且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的手心里。

    “娘……孩儿，不孝，您……莫要伤心……今世之恩……来生再报。娘，保重身体……”楚焱张开嘴，一声声，颤抖的说道。

    他看着病床上双眸空洞无神的妇女，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滴滴答答的洒在妇女的脸上。

    “小焱，你……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娘，娘去找他理论。”妇女伸出双手，把楚焱的头，抱在怀里。

    良久后，楚焱挣脱这温暖的怀抱，用冰冷的嗓音道：“夫人，贵公子已死，请节哀！”

    妇女一愣，不解的眨了眨空洞的眸子，似乎再问，他死，你是谁？

    “贵公子昨夜被人用断魂掌击碎心脉，眼看便要魂飞魄散。他因心有执念，难以超脱，是本帝勉强为其重聚灵魂，只可惜，本帝修为尽失，只能保他一时。”

    楚焱的声音，在妇女听来，是那般的冰冷，那般的陌生，这不是他的小焱，这不是！

    “你……是谁！”

    “我……我的名字，暂时是个秘密，你可以叫我小焱，我也可以叫你娘。”楚焱欲言又止，张张嘴，无奈的说道。

    妇女点点头，勉强笑道：“小焱的执念，便是再看我一眼吧？”

    “嗯，仅一眼，便可无憾！”

    “那到底是谁杀了他，能告诉我吗？”妇女咬着嘴唇，猛的吸着凉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让它流下，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悲伤。

    “其兄，楚萧！”

    “多谢……”妇女点点头，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的，从空洞灰眸中滚出，划过鬓角，沾湿了枕头。

    “不必！用人之身躯，当报再造恩，他之敌，即为我之敌，他之母，即为我之母，夫人，保重！”楚焱长吐口气，背负着手，转身欲向外走去。

    “小焱……”妇女轻声唤道。

    少年身形一顿，缓缓转头。

    “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恩人之母，便为……我之母，他心中所有的愿望，我都会帮他一一实现，这样，他在九幽之下，方可安心。”楚焱轻笑着说完，在心里加了一句：这样，我才能与这具躯体，完美的融合！

    当楚焱走出茅草屋，房间中，传来了轻轻的抽泣声，她好像不敢大声，应该是在压抑着什么。

    “楚焱啊楚焱，念你一片孝心，你的母亲，我会照顾，你的仇人，我会撕碎，他年，待本帝恢复无上修为，你……或许还能重新的，站在你母亲面前！”

    楚焱坐在地上，慵懒的倚靠着院里的一颗大树，嘴角挑起一丝笑容。

    他的心中，对已经死去的那个楚焱所做的一切，还是有些动容的。

    他的执念，不是找什么杀他的恶仇，也不是见他那个好似没有的父亲，而是来看他的瞎眼老母，最后一眼！

    这一眼，儿看，死而无憾！

    这一眼，儿见，心愿已满！

    这一眼，儿观，再无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