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死因不明
君悦走出屋子,院子里,刚才给两人盛粥的下人已经候在那,腰杆挺直,目光凌厉,再也没有了卑躬屈膝时的唯唯诺诺。
“主上。”他拱手见礼,将手上的寒光剑双手奉上。
君悦看着这柄追随她多年的武器,那抹隐藏在剑鞘之内的锋芒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气,正蠢蠢欲动。
“咱们两个,又要并肩作战了。”她喃喃说了一句,而后大手稳而有力的握住了它,就像握住了身体的某一部分。
“外面怎么样了?”她问。
面前下人打扮的人道:“城内四个角落都已经放了火,权懿现在正将注意力集中在灭火上,应该无暇顾及我们。”
“他现在人在哪?”
“衙门口。”
君悦略一思忖,后道:“我们从后门走。”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晨风吹起了她散落于身后的长发,轻盈飘逸。白玉长簪在明媚的晨光下,散发着晶莹剔透的色泽。
两人刚走出院门口的大门,便被门口的守军拦下。然而阻拦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已被一刀毙命。
君悦将几个守军的尸体摆成跟站岗时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们已经死了。
而出了院子,走向后门的道路就顺畅多了。衙内众人皆知,只要她能出那院子,就表示是陛下允许的。只要不出这衙门,她在衙内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所以君悦能畅通无阻的就到了后门。
后门门外已经有人接应,因而虽有人守着门,却也能轻轻松松的就出去。
与此同时的,衙门的大门外,权懿正在紧张调度,命令士兵分别前往城内四个方向救火。
“将军,不好了。”
正此时,一名将领慌慌张张的冲出大门,因为太过慌张,他在跨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头盔甩出几米远。
权懿皱眉,“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那将领也顾不得自己的头盔了,跪在权懿脚跟前,神情哀恸道:“陛下,陛下他...”
权懿狼一般的眼睛凛然,“陛下怎么了?”
“陛下他...驾崩了...”
仿若天边炸起了一颗惊雷,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劈得呆若木鸡。
陛、下、驾、崩、了。
怎么可能?
权懿倒吸的冷气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呆怔的看着恸哭的下属,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一把揪住下属的衣领,将他给扯了起来,盛怒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种玩笑也是随便乱开的吗?”
那将领哭道:“下官没有在开玩笑,太医已经确认了。”
权懿一把推开下属,急切的转身跑进衙内。
刚跑两步,他又转身,回头吩咐道:“此事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为令者满门抄斩,听到了没有?”
衙门外所有人齐齐跪下,齐声应道:“是。”
“守住衙门的各个出口,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来,更不准飞出去。”
“是。”
权懿一路猛跑,进了衙门的后院,直奔君悦的院子。
他一遍一遍不断的催眠着自己:陛下不可能会死的,陛下不可能会死的...
然而一进院子,便见院子里所有下人都在伏地哭泣,屋子里的哭声更甚。
他的心一凉。
进了屋内,所有人都跪在床前,床上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帝王。帝王此时睡着了,像个孩子一样,眉头舒展,安详宁静。
“大将军。”
有太医看到他,让开路来,神情无奈。
“陛下他...”权懿未曾察觉,自己的声音沙哑颤抖。
几个太医对视了一眼,只是相继的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
权懿由不甘心的伸手,去触碰了下帝王的鼻息,果然什么也探不到。“怎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控制不住的咆哮。
床前一群人各自垂头,沉默不语。
他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一走,实在是太突然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权懿将愤怒的目光看向最后面的几个下人,三两步走过去,一脚就将一小厮给踹翻在地,咬牙切齿的问:“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说不出个头尾来,我杀了你。”
那小厮被踹翻,又立即摆正姿势跪好,额头抵着地面,又惊又惧,哆哆嗦嗦道:
“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陛下来跟叶姑娘用早饭,将我们都遣了出去。没有陛下的吩咐,我们哪敢进来。直到外面侍卫冲进来,我们才知道陛下他,陛下他...”
“叶新?”权懿当头一棒,凌厉的眼睛迅速扫了一眼屋内,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叶新人呢?”
“不不知道,早饭之后,就再也没看到过她。”
门口的一名侍卫道:“大将军,我们巡逻至此,发现门口的守卫不对劲,半天没有动静,上前去查看,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死了。等我们冲进来时,陛下就躺在地上,里面已经没有了叶新的人影。”
“君、悦。”权懿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一般,全身神经紧绷,额头的血脉突出喷张,狂躁的一剑砍断了就近的一张矮桌。
矮桌“哐当”四分五裂,吓得所有人噤若寒蝉。
太医好心的提醒,“大将军,您说错了,是叶新,不是君悦。”
君悦这个名字,天下还不知道的人没几个。大将军怎么能把这两个名字搞混了呢?
而且叶新是女的,君悦是男的。一个是籍籍无名的柔弱女子,一个是曾威风一时的姜离霸主,两个人压根挨不上边。就算是叫错,也不该错得这么离谱吧!
权懿回头,一记杀眼瞪过去,太医吓得脖子往领子里一缩。
“我问你,陛下是怎么...”权懿内心纠结了好一会,才吐出那两个字,“..死的?”
太医道:“这也是下官觉得奇怪的地方。陛下身上并无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下官也实在难找出陛下的死因。”
“死因不明?”
“正是。”
“你...”权懿刚想再说话时,门口急冲进来一名士兵,禀报道,“大将军,刚才守卫在府外巡逻,发现后门的守卫被杀了。”
“又被杀。”权懿完全可以肯定了。“肯定是君悦做的,她应该已经逃出府去了。你马上去告诉张将军,立即封锁城门,严阵以待,全城活抓君悦。”
那士兵一愣,“啊,将军说抓、抓谁?”
权懿这才察觉刚才话中的漏洞,忙道:“抓叶新。”
今日是五月初十,陛下猜错了,她不是五月十一有大动作,是今天。
“君悦,我要活寡了你。”
“来人。”权懿一声令下,门外候着的守卫立即涌进来。
“即日起,这院子里的人,没有本将军的允许,谁也不准出去。这院子里的事情,谁也不准泄露半分,否则满门抄斩。”
屋内的几位太医自然不依,“大将军,你这...”
不是软禁嘛!
权懿冷声道:“诸位太医,在没有确定陛下的死因之前,你们谁也不准出去。否则回去,本将军没法跟皇后交代。”
说完,阔步走出屋子,一身杀伐之气外泄,生人勿进。
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一队守卫牢牢把手大门,眼睛瞪得比牛还大,全身装上了警铃。
刚出院子没多久,权懿远远的就看到石忠小跑过来,手里提着个食盒。
“大将军。”石忠见礼,左右看着匆忙奔跑的士兵,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慌慌张张的?”
“叶新跑了。”权懿简单说了。
“跑了?”石忠大惊,“那陛下呢?”
权懿头微微朝后指了指,艰难的开口,“在叶新的院子。”
石忠浑然未知的笑了笑,“那老奴去伺候陛下了。”
“你手里的是什么?”
“这个呀!”石忠小心翼翼的指着食盒,“是陛下喜欢吃的芙蓉糕,衙门里的厨子做不出陛下喜欢的口味,奴才便到街上去买,还热乎着呢!”
权懿喉咙处有咸水上涌,轻轻“嗯”了声。
石忠善于察言观色,见他如此,忙问:“大将军怎么了,莫非你也想吃?”
权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忙岔开了去。“本将军还有很多军务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哦对对,大将军还要去抓捕叶新呢,您快去吧!”
权懿礼貌的微微颔首,而后越过他,往前大步流星而去。
石忠眉毛挑了挑,也提着食盒,兴冲冲的往君悦的院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