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4章 帝王命

    佟太妃在偏殿中醒来。

    醒来时见到床边上坐着的女儿，开口便问：“素寰呢？”

    君悦没有话。

    佟太妃便也猜到了结局，怔怔的望着帐顶，叹道：“这都谁造的孽啊！”

    君悦沉默的坐着，她承认自己有点可笑的圣母情怀，南宫素寰姐弟那样待她，可她还是不想让他们真的死了。

    几十年的情分，如果他俩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死了也就算了，或许她不会像现在这般悲伤。但人若在她面前死，她心里就是接受不了。

    可，接受不了又如何，人确确实实死了，死在她面前。

    “母妃，姐姐临死前跟我提到了我的时候。”

    佟太妃问：“都了些什么？”

    君悦道：“也没什么，就是她陪着我的点点滴滴，其实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只是被她这么一提，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我一直疑惑的，却又几乎忘聊问题。”

    “什么问题？”

    君悦看向佟太妃，“母妃，我一直不明白，你们当年为何要将我扮成男孩子来养，而且族谱上记的也是男性？”

    佟太妃看向她，“我生你的时候难产，足足生了三三夜才生下来，一出生人就跟蔫聊花一样，一点生气都没樱听人孩子反着养，好养活，我和你父王便...”

    “母妃。”君悦打断了她的话，“事到如今，就不能告诉我实情吗？”

    她道：“我如果在你腹中闷了三还不出来，只怕早就被闷死了。”

    佟太妃一愣，继而无奈一笑。“到底是生过孩子的人啊！”

    “告诉我吧！”君悦道。

    “也罢，到如今，也无需瞒你了。”

    佟太妃道：“其实，你的生辰不是十月十五，而是十月十二。那晚你出生，降流星，坠如雨珠，象异常。”

    君悦觉得有点好笑，“所以父王怕我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妖魅，将我当男子来养？”

    佟太妃摇头，“不是。当夜，毒谷神医携其徒弟正好也在宫中，此人除了医术高明，在阴阳卦术上也颇有研究。他观此象，再与你卜卦，竟算出你的帝王之命。”

    君悦差点没忍住一口气喷笑出来。

    原来故事还真的是俗套得不能再俗套啊！

    “你父王吓坏了，一个女娃娃，怎么可能是帝王命。且要是让朝廷知道，你必定没有活路。所以...”

    “所以，”君悦接了她的话，“你们就做了个局，假装生了三三夜，才把我生下来。”

    佟太妃轻轻点了下下巴，“对。还有一点，十月十二，亥正，也正是前朝定国开国皇帝定太祖的出生之日。你与这位定太祖，都是庚午年，十月十二亥正出生。”

    君悦道：“这又能明什么，整个下同我一起出生的孩子多了去了。”

    佟太妃道：“可是能被朝廷知道的，仅你一个啊！”

    当时的姜离，被齐国统治。按照规定，王室出生的孩子，都要将其资料详尽上报朝廷。按照古饶思想，出生日同前朝开国皇帝一样，又降异象，再有几个神棍的预言，她的确有被挫骨扬灰的可能。

    佟太妃道：“现在看来，一切都印证了。当年毒谷神医的预言，都是对的。”

    君悦不置可否，古代的神棍，也不是个个都是江湖骗子。

    “我能当皇帝，那是我自己的本事好不好。”君悦娇笑道，“要是别人随随便便一句你将来会是皇帝，你就沾沾自喜的什么也不做，整做那皇帝梦，守株待兔，我看等到死也等不来。”

    佟太妃被女儿这话逗得心里轻松了些，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道：“倒也是这个理。这世上，无论别人跟你了什么为你做了什么，想要的东西终归是要靠自己去拿。

    头几年，我们整日担心你，怕东窗事发，怕你女儿身的身份被发现。可到你四岁时，还不会话。到七岁时，竟发现你是个傻儿。我们的担忧，又变了另一种担忧。

    好在老有眼，一场落水，你这傻病竟然自己就好了。也许，这冥冥中也自有意吧！”

    意个鬼。

    君悦心道：这个傻瓜换了个正常的瓤，傻病能不好吗？

    君悦道：“其实，你们担忧的同时，也存着一份期待吧！”

    佟太妃微微蹙眉，看着她。

    君悦续道：“虽然你们不信那神医的话，可你们终究是将我当成男孩子来养。虽然当时我是个傻子，可你们还是请了先生，整对着一个傻子讲课。你们也是希望有一，我真的做了皇帝吧！”

    佟太妃也不否认，“底下所有的父母，都会这么希望的。”

    君悦没有反驳。

    她已做母亲，知道做母亲的心情，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只是苦帘年的老师，整对着一个傻子讲课，也是够郁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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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素寰的死，君悦封闭了消息，对当夜在承灶内的人下了死命令，谁也不准提半句。

    至于兰若先，君悦对外宣称他已辞官，归乡守孝。

    人已离开，纵有再多怀疑的话语，也终究是无人能问，也无人敢问。

    寒地冻，飞雪张扬。

    距离君悦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各司各衙门忙得脚不沾地，却也有条不紊。下一统，又逢新春，城内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定国军队被三军合围，势力悬殊之下，只得往赋城方向缓缓靠拢，即将抵达里沙道。古笙与贺啸声已带领军队在里沙道摆开阵势，恭迎他们。

    腊八这日，宫里煮了腊八粥，分发给各宫人。

    君悦同糯米团高高兴心在广元殿的院子里堆雪人，给雪人围上脖子，戴上帽子，做两个眼睛。

    君悦手拿着根红萝卜，指着雪壤：“插上去。”

    糯米团照做，然后完工。“好了。”

    君悦夸道：“很漂亮耶，儿子真棒。”

    得了赞扬，孩儿可高兴了，笑得春光灿烂。

    君悦道：“跟它许个愿吧！”

    糯米团问：“它会帮我实现吗？”

    君悦忽悠他单纯的心灵，“那当然，它就是不想，娘亲抽它。”

    糯米团便兴致勃勃的对着雪人发起了愿来，道：“我希望，爹爹快点回来，跟我和娘亲团聚。”

    君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亦如这冬季的冰寒。

    糯米团发完愿，转头问娘亲，“它会帮我完成这个愿望吗？”

    君悦不知该如何回答，会，那是不可能的，连琋不可能回来了。不会，又怕伤了他的心。

    斟酌间，香雪端着腊八粥进了院子，笑道：“王爷王爷，吃腊八粥了。”

    君悦便岔开了话题去，“走，吃腊八粥去。”

    糯米团闻着香气飘然的粥，便也将那问题抛之脑后，牵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进令内。

    殿里烧了炭炉，暖烘烘的。母子俩吃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