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血流成河
大事不妙！
刚刚看到阵法发生剧变，他便彻底慌了。
要知道，阵法是一种和机关截然不同的东西，两者有着巨大差异。
机关设置后可以放任不管，让其自行运作即可，可惜也因为无法移动的原因，导致其杀伤力终究有局限。
阵法则不同，能因地制宜随意施展，杀伤力同样不遑多让。
唯一的缺点，便是太依赖于人力维持运转，若施阵者出了意外，不但功败垂成，甚至会受到巨大的反噬！
必须要阻止对方！
不能让今夜所有付出，都付诸东流！
虽已在癫狂边缘，副统领残存的意识依旧在脑中飞速运转。
“还有机会……一定还有机会！”
眼前情势十万火急，但借助剩下三个阵脚的能量，阵法依旧能支撑片刻！
只要迅速诛杀破阵者，再汇聚全身灵力协助阵眼，还有机会保留“天雷灭魂阵”残余能量，即便阵法威力大打折扣，也足够挽回局面！
这一切念想，在电光火石间就已思索完毕！
副统领瞬息而至。
只是前方维持阵法的刺客，已经有半数殒命当场！
而造成这一切的，只是因为一道身影罢了。
维持阵法的刺客，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无能为力。
刺客们将灵力全然引出体外时，就已注定只能任人宰割。中途若是撤出，必定会受到另外三个方向用奔腾而来的反噬之力，轻则修为全无，经脉全断，重则……暴毙当场！
更可怕的是，即便继续维持阵法，继续汇聚力量，也会面临人手不足、承担更强大负荷的困境，受到反噬仍旧只有早晚的的区别。
所有人的希望，刺客全部寄托在副统领一人身上。
“胆敢坏我好事，我让你生不如死！”
剑光涌动，副统领已锁定阵列中大杀四方的黑色身影。
剑锋所至，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黑衣人早有预料，不再继续击杀阵列里的刺客，转而开始防守来自副统领的攻势！
“坚持住！我们马上出来帮你！”
楚默、骷髅已开启最快的速度，飞速已经赶来！
没有了壁垒的阻挡，骷髅杀机毕露。
他迅速运转修为，红光从他那只还覆满鲜血的手臂上缓慢凝聚，逐渐幻化成一个飞速旋转的光球。
“后边的兄弟，快加把劲，老子快撑不住了！”
阵列最前方，那名手持令旗的刺客最先感受到压力，额头已渗出满头汗水，急忙朝背后大声呼喊。
“把吃奶得劲儿都给我用上，快！”
这些刺客处在对阵双方正中，只能苟延残喘的他们无不露出恐慌的神色，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维持阵法。
“噗！”
鲜血从一名刺客口中喷涌而出，他面容霎时苍白无比。
双手缓缓垂下的同时，他整个身体如筛糠一般剧烈颤抖，无力的说道：“我……我撑不住了……！”
说完，便重重的倒在地上，刹那间殒命！
一连串的沉重打击，让这些刺客面如死灰。
更让他们乏力的，正在维持另外三面阵法的刺客，却因为维持阵法的缘故，根本无力救援，一群人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这个号称能诛仙灭神的强大阵法，却成了困住他们的牢笼。
另一边。
黑衣人已渐渐落了下风，似乎坚持不了太久！
不过，她已经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骷髅施展的功法也已接近尾声，猩红如血月的光球随着他舞动双爪，发出让人恐惧的咆哮，继而对准这群刺客迸射出去！
没有副统领的支援，阵脚防护已孱弱不堪！
“轰隆！”
光球触碰到微弱壁垒的瞬间，立刻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耳旁更是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爆裂声。
一石，可激起千层浪！
随着骷髅的攻击，冲击沿着光网向四周扩散。脆弱的壁垒不断摇摆和扭曲，在这致命的冲击下，光芒渐渐暗淡。
“噗……”
一连串的喷吐声此起彼伏，数百名刺客几乎在同一时间口吐鲜血。
阵脚最前端的刺客，更是连同手中的令旗一起，在反噬力量下，瞬间被撕得粉碎，化为一片残肢断臂。
哭喊声交织、凄厉让人不寒而栗，犹如九幽之下的“冥司审判”。
“不！”
副统领发出绝望的怒吼。
今天，他从大统领手中接过唾手可得的成功，他以为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就能大功告成。
岂料，这份希望在他面前燃烧到极致时，又转瞬间熄灭殆尽。
一切，已无力回天。
倚仗的阵法被破，占据优势的人数，又被突然窜出的黑衣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撼动楚默半分。
他心有不甘，一双已灌满血丝的双眼，缓缓看向那位突如其来的黑衣人，直到那张面孔逐渐清晰，他终于如梦初醒。
“可笑！真是可笑！”
副统领惨笑道：“一个不起眼的小随从，竟然是这场谋划中，最大的变数，是我大意了！”
黔驴技穷后，他似乎彻底放弃了，“扑通”一声跌跪在地：“楚默，最终还是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的确败了，不过，我不杀你！”
楚默走了过来，一脸漠然道。
“不杀我？”副统领一怔，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因为……”
楚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们都已气血攻心，无法行动。刚才又流了这么多血，兽群很快会闻到踪迹，所以不用我动手，你们也活不了。”
此话一出，副统领更是绝望透顶。
楚默说得不错，周围野兽横行，凶残暴戾，一旦闻到鲜血，肯定会有大批残暴的野兽自四面八方赶来。
而他们的伤势又太重了，一旦在兽群赶到之前，不能逃离这里，其结果，就只能沦为野兽的腹中餐。
“自作孽，不可活，你们会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无视对方的绝望神色，楚默继续道：“现在，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忏悔。当然，你也可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跟首先冲上来的野兽鱼死网破。”
留下这句话后，楚默转身扬长而去。
魅影、骷髅二人看了看副统领，又看向一片狼藉的四周，摇了摇头，不再迟疑，快步朝楚默的方向追去。
……
山林再次归于平静。
被撕裂的云层不再受阵法的引导，又朝天际升腾而起，但却无法再互相交织，无力编织成遮挡皓月的阴云。
白月光撒下，只有一条猩红的血河渐渐成型、缓缓流入低洼处的山涧溪流。
“吼！”
“哧！”
此起彼伏的凶兽咆哮声、草丛里窸窸窣窣的摇曳声，在这个夜晚奏响乐章。
一切如楚默料定的那样，开启荒蛮的饕餮盛宴。
……
不理会后方传来的吼叫声，楚默等人凭借身法，一路飞速驰骋。
不多时，已来到一座小镇外。
除了楚默额头渗出些许汗水，骷髅等人面色如常。
借着皓月的光芒，依稀可见“十里集”三个大字，在街道入口处随夜风飘扬。
此时还未到深夜，整个街道却已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闭门绝户，屋内烛火已全然熄灭！
有情况！
不等楚默发话，骷髅和魅影已开始屏气凝神，小心打量着四周。
“真邪门，我记得这里是个很热闹的小镇！”骷髅一边张望，一边小声嘀咕着。
作为刺客，他走南闯北，对这种怪异的景象甚为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