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传信（1）

    秀满在天守阁一层仍然毫无所获，再度回到天守阁二层，打算按原路返回客栈。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阁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秀满赶紧熄灭火折子，寻个角落隐藏起来。天守阁窗户被人轻轻推开，紧接着，一个人影翻身跃进阁中。月光朦胧，映着这个人的身影，看不真切。秀满通过对这个人身形的判断，认为这是个女子。她身形娇小，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秀满暗中察看，隐隐觉得这个人眼眸似曾相识。

    这个蒙面女子似乎跟秀满是同道中人。她潜入天守阁，燃起火折子，在阁中仔细搜寻，显然是为了窃取某些物事。秀满生怕被她察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蒙面女子搜寻片刻，一无所获，站在那里，微微摇头。过了一会儿，秀满看到她缓缓揭下面上黑巾，那张俏丽的容颜看起来是如此熟悉，就如同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影子，令他不禁渴望伸手去触摸。这个潜入天守阁中的蒙面女子竟然就是伊贺流女忍者浅井枫。这一发现当真大大出乎秀满的意料。

    秀满就藏在枫身后不远的角落中，他屏佐吸，不去惊动这个敌友莫辨的“故人”，想看看她此次前来到底有何图谋。枫终于发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那副信秀半身像，她用火折子照了照那幅画像，然后盯着画像中的信秀看了许久，若有所悟，轻轻将那幅画掀了起来。信秀画像后面有一处狭小的空间，里面存放着一卷书。枫取出那卷书籍，用火折子照了照。秀满藏身在角落阴影中，隐隐约约看到那卷书上写着“兵圣奇法”的字样，猜测这可能是一部兵书。

    枫将《兵圣奇法》看了几眼，确定只是一本无关紧要的书籍，大失所望，又将它放了回去。然后，她又盯着信秀的画像看了半天，最终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走近画像对面的墙壁。秀满就藏在这里，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心中涌出种种复杂情绪。若非他素日修习禅功，能够闭气凝神，只怕已被警觉的枫发觉。秀满与枫近在咫尺，两人几乎触手可及。然而，他在此时却不能与她相见，因为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甚至两人的身份更加不对。

    阁中的空气似乎变得令人窒息。秀满胸口烦闷，几乎忍不住要现身与枫相见。然而，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想法。也许，此刻两人正处于敌对立场，各为其主，自然互不相容。因此，相见不如不见。

    枫跟秀满一样，也受到墙壁上那幅武士画像的诱导，循着刀锋所指方位，找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那处暗格，并将它开启。枫将秀满刚才放回去的那几卷丝绢和书信重新取出，细加察看，看完后又放了回去。这次，枫稍感满意，在阁中又逗留片刻，之后悄然离开。

    秀满稍稍松了口气，从藏身处走出来。想起枫是小谷城城主浅井久政的长女，她理应不会帮助外人对付自己的父亲。如今她潜入清洲城天守阁窃取织田家的机密，说明浅井家与织田家很可能不是一路人。也许这两家也是敌对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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