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传信（3）

    酒馆老板阿西对伙计阿成低声叮嘱了几句，随即与秀满一起出了酒馆。阿西虽然身形矮胖，动作却极灵活，他跟在秀满身后，快步疾行，穿过数条街道，经过城中一片片的酒肆茶寮与房舍屋宇，避开城中夜间巡逻的卫兵，来到清洲城外城的城墙下。

    城门紧闭，城楼上有卫兵轮番巡视。秀满此时不能打草惊蛇，因此根本无法经由城门出城。他与阿西沿着城墙走出一箭之地，趁卫兵还没走过来，抛出数丈长的飞爪搭住城墙边沿，用力拽了拽，确保很牢固，将飞爪锁链交给阿西，问阿西：“可以吗？”阿西低声回答：“让我试试。”他提了口气，用力抓住铁索，双足蹬住城墙，飞快攀了上去。秀满不由得在心中赞叹：“想不到阿西身手竟如此敏捷，我先前倒小瞧了他。”秀满等阿西攀上城墙，他也依法攀了上去。然后，秀满将飞爪搭在城墙另一侧，让阿西先行下去，他随后收起飞爪，从城墙上凌空飘落。

    两人夜间出城，没有备好马匹，如果步行返回稻叶山城势必极耗时间，且一人独行，万一遇到蟊贼劫道，一时不易脱身。阿西想到清洲城外附近有一家驿站，也许可以从驿站中盗马暂时借用一下。他向秀满说出自己的意图，秀满不愿耽搁，勉强同意。两人快速赶到驿站外，天色已晚，这座驿站的马倌早已安歇。驿站中只有三匹劣马，毛色两白一黑。秀满低声说：“就挑那匹黑马吧。”阿西想上前解马缰绳，秀满阻拦住他，说：“你上前会惊动这几匹马，还是让我来吧。”

    那三匹劣马此时正在木槽前咀嚼草料，似乎没有察觉渐渐靠近它们的秀满，或者说它们对秀满根本毫无戒心。秀满走到黑马近前，解开缰绳，将它牵出驿站，领着它走了很远。阿西跟在秀满身旁，赞叹：“公子能令劣马不惊不躁，果然身手不凡。”秀满汗颜，说：“身为武士，不得不做这等鸡鸣狗盗的事情，说来惭愧啊。”阿西说：“事有轻重缓急，一切从权，公子不必自责。”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绕过一处丘陵，踏上通往稻叶山城的大道。秀满目送阿西骑马飞奔而去，自己立在夜色中沉思许久，才迟迟回到客栈安息。

    秀满躺在客栈中的床榻上，思绪万千，久不能寐。枫的容颜一直在他脑海中闪现不去，她的双眸似无尽的黑夜，要将他整个身心吞噬。秀满又想起小枫，这两姐妹性格有别，容貌却一般无二，一颦一笑都足以令他眷恋难舍，思量万千。“前几日枫怂恿我一起前往霸王寨，将甲贺流的一个据点拔掉。今晚她又忽然在清洲城现身，盗取织田氏的机密。想必她图谋非小，我须小心谨慎一些才是，免得到时落入她的圈套。”枫作为忍者，或许身负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仅此一点，两人恐怕就很难走到一起。秀满一想到这里，就不由得生出身不由己的苦恼与困惑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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