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伪装（2）

    秀满随另外几个侍卫来回巡察，将天守阁四周地形及屋舍布局了然于胸，暗中思忖在夜间潜入天守阁中的法子。驻守天守阁外围的侍卫多住在信秀府邸附近，平时每隔两日便换一次防，换防之前就在天守阁外的兵舍中暂住。秀满事事留意，生怕露出破绽，幸好此前已经从那个侍卫嘴里逼问出很多事情，这才能够勉强糊弄，掩人耳目。

    自午时至酉时，将近三个时辰。秀满只觉得这三个时辰相当漫长，每时每刻对他来说几乎都是煎熬。傍晚时分，另一队侍卫来接替秀满等人。秀满上半夜休息，下半夜继续巡逻。这正合秀满心意，他恰希望子夜以前能够潜入阁中。

    夜色渐深，信秀自府门外进来。他身旁跟随数名侍卫，在他身后有一个面目英俊的少年，看模样与秀满同龄。秀满只瞥了一眼即猜到那个少年应是织田家的公子织田信长。这一行人匆匆进了天守阁。一个侍卫说：“看到家主如此威严，心中不胜敬仰啊！”另一个侍卫说：“现下本国正与美浓暗中较量，家主竟能忙里偷闲，到郊野狩猎，这份平静的心态绝非常人能及啊！”秀满这才知道信秀外出狩猎了。

    秀满与几个侍卫在兵舍中吃过晚饭，随意闲聊。将近戌时，秀满借口闹肚子，出了兵舍，慢吞吞走着。恰在这时，秀满看到一个黑影飞跃至天守阁下，出示通行腰牌，说：“我有要事要禀明家主。”秀满心念一动，随即悄然靠近天守阁。天守阁一层之中灯火映照，灯影中几个人席地而坐，正低声交谈。秀满身在阁外，根本听不清他们的话。

    秀满飞跃到天守阁二层窗外，料定屋中此时无人，遂轻轻推开窗户，潜入进去。因他昨日夜间来过一次，此刻轻车熟路，蹑手蹑脚到了楼梯处。秀满伏在那里，敲可以看到楼下灯光中那几个人。信秀坐在正中，两侧各有两个佩刀侍卫跪坐在地，信长坐在下首，还有一个黑衣人站在下首，俯首面对信秀，说：“属下从雾山城侦查得知，北田家打算在海上做手脚，到时我方与葡萄牙商人之间的交易恐怕有闪失。”信秀冷哼一声，说：“北田具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胆敢打我的主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信秀又说：“枫，你这次带回的情报很及时，我会差人告知葡萄牙商人，让他们多加防范，同时我方还要与熊野水军多加联络，让熊野水军在海上多多照应葡萄牙商人。这次我们购进的火铳数目不小，不容有失。”秀满得知站在信秀对面的那个人竟然是枫，刹那间呆住了。他实在无法想象，就在昨夜还潜入天守阁中盗取织田氏机密文件的枫此刻摇身一变却成了织田氏的下属。

    “主人，依属下猜测，只怕熊野水军也未必靠得住。”枫说这话时，声音缓慢而细微。

    信秀沉默许久，才缓缓说：“熊野水军如今的势力已大不如前，且其据点熊野滩与北田家的势力范围毗邻，不依附北田家很难独存。但是他们毕竟是一群海贼，追逐利益是他们的本性。他们与我们合作有利可图，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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