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缠绵（3）

    枫伏在屋顶上，窥视着屋中偷欢的两人，见他们姿态淫靡放荡，不禁心猿意马，忙将瓦片放回原处，飘身落入庭院中，翻身越过一道矮墙，穿过一片花圃，绕过几道游廊，来到另一处庭院中。这处庭院清幽疏落，房屋中黯无灯火，显得一片死寂，似乎无人居住。原来这处庭院是为光秀、秀满等近臣提供的居处，闲暇时他们自然不会在此居住，遇到国事繁忙时，他们就暂居此处。

    庭院当中一间大屋是光秀的居处，右侧厢房是秀满的卧房，左侧厢房供随行仆人留宿。此时，屋中空无一人，庭院也就显得冷冷清清，甚至死气沉沉了。

    枫靠近庭院正中那间房屋，打开窗户，翻身跃入。淡淡月华下，屋中的陈设映入枫的眼帘。迎面墙壁上悬挂一幅山水图，画中山峦起伏，飞瀑倾泻，林木苍苍，山下一条大河，河畔一个武士持刀站立，凝视远处。这幅画两侧悬着两个条幅，条幅上分别书写“天南地北四方苍茫”“上下左右武道何穷”，笔法张扬，颇有气势。靠近书画的地方摆放着桌案，左右两侧各有一把椅子，桌案上有一册《讽咏辑录》，这是京都、界町等地茶人品茗时附庸风雅所吟咏的诗句，其中有茶人千宗易对茶道的感悟。《讽咏辑录》天下流传，世人争相览阅，枫曾在京都书肆中见过多次，知晓书中所录内容多为借茶道而发的人生感慨。桌案上还有砚台、笔墨、镇纸等物。

    枫在屋中四处搜寻，除却几样简单的陈设，并无别物。她走近桌案，翻开《讽咏辑录》，随意看了几页，见这只是一册很普通的诗集，也就无心再翻阅下去，合上书册，退出这间屋子。枫打开右侧厢房窗户，进入屋中，这间屋子的陈设与正中那间房屋差不多，房屋正中墙壁上也悬着一幅画，画两侧配以条幅。画中山峰耸峙，江水浩荡，江面上浮着一只孤舟，孤舟上立着一个僧人，僧人身形高大魁梧，与远山相映衬，颇显法相之雄伟。左侧条幅书有“法相西来一苇渡江之何处”，右侧条幅上书着“苦心孤诣十年面壁见菩提”，笔势雄浑，筋骨隐现。桌案上放着一个笔筒，笔筒中无笔，却有几支竹剑。枫不由得笑了，观看书画，令人心生慈悲，可是条幅上所书笔墨又有气劲纵横激荡的气势，再看桌案上的竹剑，便知这间屋子的主人好武成痴。一个尚武之人偏偏在屋中悬着一幅僧人图画，真不知此人心中有何想法。

    “难不成此人是个武僧？”枫胡乱猜测着，一个人既有慈悲之心，又手持利刃，随时与人一搏，这种人只怕注定身陷矛盾之中，瞻前顾后，无法取舍吧。

    枫在屋中搜寻片刻，依然毫无所获，就在她打算离开时，无意中发现条幅上署有人名，她细加辨认，发现竟是“秀满”二字。枫心生怅惘，思忖：“想不到这家伙写得一手好字。只是他禅武双修，不知能修成个什么样子。秀满仍在清洲城，以后本姑娘再来探访，也许能撞见他。”枫跃出窗外，合上窗户，悄然离开这处庭院。

    枫攀上院墙，飞跃数处房屋，就来到天守阁后。一道游廊通往天守阁，数名卫兵正经过游廊，枫经由游廊顶端，悄然接近天守阁。当她途经卫兵上方时，放缓脚步，悄悄经过，随机几个起落，飞身纵上天守阁一层的檐廊。她立在檐廊阴影中，回身看去，月下天守阁附近的景物朦朦胧胧，如在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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