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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一章 盖氏骄子

    劝君莫上接天岭,冻髓裂肤冰雪寒。劝君莫登望天峰,好汉难禁子午风,劝君莫下销魂谷,谷中女鬼颜如玉,劝君莫进白骨沟,古来白骨无人收!

    凡属这四大禁地周边的族人,无人不把这八句歌谣,互相传告,深以为戒,但这接天岭、望天峰、销魂谷、白骨沟四处,虽使一般普通人,视为畏途,却也使各族中的勇士,甚至传说当中的江湖人士极为向往。

    为什么呢?

    时已至夏季,阳光极烈,但透过树叶的间隙,也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光斑撒落在众孝子的眼前。

    天气炎热,但人们心中的心更炽热!

    村中的古树下,几张枯老的树桩上,蹲坐着数十个孝,个个都是随意的挂着几片兽皮。

    这些欢快犹如精灵般的孝,竟是围着一个头发蓬松却满脸都洋溢着微笑的老人。老人伸出那枯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周围这些小不点的头,还有那光滑的皮肤,打心底流露出无比欣慰。

    这可是他们盖氏部落的希望!

    盖氏部落是在接天岭山脚下,不过,虽说是在山脚下,却也距离哪有着上千里之远!毕竟,他们盖氏部只有两百余人而已,是属于一个极为弱小的部落。

    部落依山落寨,整个寨头显得极为简陋,以土木石稍作垒叠,这是无法与外面其他大底部落相比。

    如果说这些防事对那群毫无智商的野兽有作用那还说得过去,但对于敌人的攻击来说,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简陋。

    当然,对于盖氏而言,他们几乎每日都在作迁徙的准备,就因为他们太过弱小,很轻易被敌人吞并。是以,他们若并不想遭受灭族之厄或成为外族的俘虏和奴隶,就必须逃亡避难,不住地迁徙。所以,再好的防事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很重要,他们所防的就是如虎狼之类的恶兽伤人,这才筑起寨墙以抗。

    由于这是一个不断迁徙的部落,因此其结构便比较简单,一般的老人并不多见,在一次次的迁徙和奔逃中,老人根本就无法承受那种苦楚,一些不愿迁走,一些在路途死去,或由于行动过缓而被俘。对于一个不住迁徙的部族来说,年老体弱实是一种悲哀。

    对于孝,在这种部落之间极为看重。

    一个种族只要有孝,那这个种族便还有希望!

    在一个重视孝的部落之中,女人也备受关怀,不过女人们的任务只是生儿育女,当然男女分工也不同,一个男人更可同时拥有几个女人。

    盖氏部无疑是一个十分重视孝的部落,虽然族中只有二百余人,但有七成是妇孺。

    盖氏部落族长盖危就有三个女人,五个儿子,这也是盖危的骄傲。事实上,盖危在人丁稀少的盖氏之中,地位极高,因为他是族中出名的勇士,能够徒步追上野马,又拥有超乎寻常的灵觉。

    因此,很受族人的拥戴。何况族中一共只有二十户人家,年龄最长的也只有四十岁。

    盖危的大儿子已经十五六岁,也是族中有名的猎手,二儿子也能够上山猎兽,只有最小的三子仍然只是少不更事,而他仍有一个妻子已怀胎六月。如果算起来,盖危已有十多个儿子,只是病死的病死,被野兽吃掉的也有。当然,这一切在这个时代极为普遍,但能够生存下来的,都是生龙活虎、极具土命力之人,也或许是一种幸运。

    所以,看着这些永满活力的孝,做为部落之中的老人,又何尝不感到开心呢?

    “哟!痛死我了!”陡然间,老人一声惊呼,眼睛中闪现一丝疼痛,枯瘦的手连忙捂着自己那仅余的几根胡须,故作生气地怒道,“你这小妮子,再扯,再扯我就没有胡子了!再说了,你不怕爷爷疼死么?”

    一个大约四岁的小女孩站了起来,满脸的不高兴,嘟着小嘴,奶声奶气地说道:“爷爷才不会生小宝的气呢!爷爷最疼小宝了!”她虽如此说着,可那对宝石般的眼睛似乎还含着泪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令人看着都禁不住爱抚!

    而且,这小女孩还伸出那肥嘟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这老人的下巴,“小宝给爷爷揉揉,就不会疼了!是不,爷爷?”

    周边一群孝子也是叽叽喳喳、手舞足蹈的跳着嚷着,直将这老人笑着求饶才行。

    那叫做小宝的女孩忽然问道:“爷爷,你刚才提到的那几个地方,为什么我们都不能去呢?”

    老人忽然平静下来,轻轻的握着小宝那玉瓷般的小手,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些地方啊9不是你们孝子能理解的!但,你们一定要记住,这四个地方,自古以来就不敢有人轻易去闯,就算是一流的勇士,也是有去无回啊!”说罢,他那略带浑浊的目光投向了天边那座与天相接的高峰。

    “哼!我就不相信!怎么可能没有去过呢,爷爷定是在骗人!”

    “对,爷爷骗人!”

    一群孝又开始大嚷起来,瞬间古树下又洋溢着阵阵热闹。

    “好了好了!”老人微笑着边摆手边摇头,“孩子们呐,这个呢,不是我在骗人,是真的C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回去问自己的阿爸阿妈他们啊!看看我们族中是否有人曾闯过?”

    一听要去回家问自家大人,一郡屁大的孩子顿时焉得犹如被霜打的树叶。

    部落中的孩子们,哪个不明白,此时大人们都在外面狩猎,忙着过冬的食物呢,哪还会有闲功夫理他们这些无聊的问题。

    说得也是,在这里,只要记住祖训,保证错不了!祖训中就曾提到过这四处地方,非一般人可以进去。现在,不看他们盖氏部落离这接天岭看似很近,强如族长盖危都不敢去闯,更何况是族中的勇士呢?

    “哼,我就不相信!”小宝不依不饶地说道,“我相信昊哥哥一定能行的!”

    众孝子听到小宝提到昊哥哥时,顿时,那些小眼睛中,都冒出了亮光,明亮、澄清!一如春天里那一河清水那般清澈,更有着一丝炽热!

    就连那老人,都禁不住的点点,口中也喃喃自语着:“不错,不错……”

    他的眼睛,都开始泛起了炽热的希望!

    盖昊,就像是族中的一个另类,一个让人无法揣测的另类。

    他的与众不同在于他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想着事情,望着天空,望着接天峰,望着悠悠清河。

    他可以坐着三天不动。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也从来不告诉别人他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甚至可以消失七八天,甚至最长一次,可是长达半年,回来时,满身是伤,但是,他却给族中带来了最丰盛的食物!

    盖氏族之中,除了哑叔之外,就数他最不喜欢说话。

    盖昊今年十四岁,却从未参加过一次狩猎大赛,未曾参加一次勇士大赛,甚至打猎之时他也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是以,他到此刻犹不能加入勇士们的队伍。

    他的头发很短,在整个部族中,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剪掉长发。乱乱的短发,一身麻布衣衫,这就成了他的独特之处。

    没有人怪盖昊剪掉长发,因为他没有父亲,母亲在他七岁的时候撒手尘世,他只是一个孤儿。盖氏部落百年之中,剪掉长发之人盖昊算是第一个,加之他平时的行为有些怪异,这就让他成了一个另类。

    当然,他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最喜欢与孝子们一起,就像小宝这样的孩子,所以,在盖氏部落之中,盖昊却成了孩子们心中最厉害的英雄。

    “什么?你……你……小宝,你是说盖昊要去……要去接天岭?!”突然间,那老人似乎反应过来,双手紧抓着小宝的手,神情有些惊骇的再一次问道,“小宝,你是说……”

    小宝皱着眉头,一脸不开心,大叫着:“疼死小宝了……爷爷你怎么用这么大的力气?”

    “爷爷欺负小宝……”

    “不……不……,”老人忽然做投降的模样,紧张地问道,“小宝,你们是不是都知道……”

    “是啊,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小宝揉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小手,很是生气地说着。

    “什么?不是第一次?!!”老头的心猛然一颤抖,苍天啊,这小子难道不清楚……但转间,一个疑惑陡然间冒出,从小宝的话里,不难得知,这盖昊好像多次去过接天岭,可他为什么没有事呢?

    “是啊,昊哥哥可是说了,那里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又有孝子补充着道。

    “不过,昊哥可是说了,他现在还不能到达峰顶,兴许上面会有些东西吧!”

    “嗯,昊哥是最厉害的,他一定能行……”

    孝子们根本就没去理这一脸呆滞的老人,自顾自的说起盖昊来。而那老人,停顿片刻后,竟是颤巍巍地直起身子,却是很急的朝着族长家的方向走去,他一定要让族长约束这个盖昊!

    盖昊,虽说在族中是个另类,可不知为什么,这老人的直觉告诉他,盖昊定是他们部落最杰出的勇士!

    这样的勇士,是不能殒落的……

    他一定要把这想法告诉盖危!一定的,甚至不惜拉下自己这张老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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