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第一次打仗

    宁祁佑看着前面在尘雾中隐隐约约的塞北城，喉咙一哽。

    前天他们才刚刚赶到塞北，然后择了靠近水源的一地安营扎寨。

    他们在半路就跟东军队相遇了，然后一起过来。

    这一路风餐夜宿的，都是跟他曾经出去游玩判若两样。而且他们有时候吃得都是硬邦邦的白馍，没有一点味道，很干，难以下咽。每吃一口他都要就着水喝。

    不然根本吃不下去，而且为了赶路，他们都是随便找了一地，留一些人巡逻，也不铺地。就直接睡在草地，盖着一张被子的。

    东军士兵仿佛都习惯了，直接躺在上面，没有一点在意。他第一日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不时感觉有蚊虫叮咬他，还有虫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草弄得他浑身发痒，他周边却是鼾声如雷。

    驸马爷心疼他，本来打算让他坐在运粮食的马车上，可他拒绝了。抛开身份，他也不过是一个士兵，自然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别人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不能同别人有不一样的待遇，不然到时候他们如何看待自己，看待皇室。

    他伸出手，手掌仿佛就能把那城笼罩在手心里头。他如今离秦风铃只有这么远的距离，可他却不能看到她的模样。也不知如今的她是什么模样了，孩子多大了。像她多点吧，毕竟像邢修远有些让人讨厌。

    秦风铃讨人喜欢，孩子一定让人欢喜的。也不知此次之行能不能看到那孩子。

    突然肩膀上多了一个肩膀，转头见是驸马爷“爹，你怎么上来了？”他也是一时兴起，看到帐营前有个找小山丘才上来。

    驸马爷出来时，看到宁祁佑站在寒风里，整个人看起来很落寞，很失落。听守卫说，他已经站了很久了。有些担忧他，就上来看看“其实打战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人心。”

    那人的心才是他们需要经营的，秦怀庞不就是典型的代表，他就算为国奋战的再好，可那人对他的信任却日益下降，甚至还把他列为叛徒。

    可谓是寒心。

    宁祁佑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但他误会也好。这些阴暗的他自己知道就好了，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他自己一个人埋在心底，偶尔拿来回味无穷。

    “佑儿，你害怕嘛？”

    宁祁佑疑惑转头望向他，不明他怎么突然问这句。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驸马爷问他是什么时候，只记得很久很久了。

    “打仗第一次都会害怕的，无论是何人，你爹这也是第一次。”

    他眸光深得如深海一样，黑漆得不见底，让人难以揣测他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站在那刀光剑影中，身旁躺着都是一具具倒下去的尸体，没有人会不害怕的。

    宁祁佑静静地看着驸马爷，驸马爷平日里都是沉默寡言，那怕他们做错事了，也是长公主责备他同宁管彤。驸马爷不曾插嘴，永远都是以长公主马首是瞻。这还是驸马爷第一次跟他谈这些事，心有些不是滋味。后来他离开京城，外出游走，更没有机会了。

    此时他们不像是父子，这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友，在一起谈心。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驸马爷不管不顾再次道“其实没有什么好怕，你还有爹呢。爹会保护你的，一定会安然无恙的让你回到你娘亲的身旁。”他浓厚的眉毛飞扬，语言轻快。

    “哈！”宁祁佑轻笑道“父亲也太小看你的儿子了，虽然你儿子寻常习武有些偷懒，但也不是别人一刀就能斩下马的人。”而且他的师父还是京城鼎鼎有名的武状元来的，京城里的公子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驸马爷也没有再给他下马威，长公主担忧他们出事，他们身旁的暗影都是精挑细选的禁卫军，每一个都可以以一敌十。有他们的护着宁祁佑是不会有事的。

    “老皇帝还真的是小看他了，那么快就派人过来，不过也是没脑子。谁都知道驸马爷是靠长公主才上位的，这不是派来送死嘛，如此咱们就让他们有去无回。”副将军紧握着手中的佩刀，一脸的不屑。

    说到打仗，他就怕一个人，那就是秦怀庞，其他人根本不看在眼里。何况是一个依附在女人之下没用的男人。

    军师摸了摸一把山羊胡子“驸马爷的父亲曾是东军的统帅，当年他叱诧风云，可是把海上的那些人紧紧挡在外面。他的儿子不容小觑，咱们还是留点心眼为好。”

    “军师，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在后面镇守出谋划策就好了，冲锋陷阵有本将军在就好了。”副将军看不起军师总是唯唯诺诺，怕这怕那的，也不知当时的他怎么敢劝自己叛变的。成事之后跟成事之前根本判若两人，要不是亲自确认过，他都怀疑被人掉包了。

    军师喉咙一哽，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俗话说得好，打山容易，守山难。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就因为一时英雄起事，可最后能够坐到那位置的又有多少个。

    还有不少朝代，还没有到第三世，就彻底灭亡了。

    “明日派人下山，乔装打扮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副将军的小眼眯着了一根线，很细。他就不信他还搞定不了两个饭桶。在他的眼里那些看着祖上享福的同酒囊饭袋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