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睡上别人的床
明明是同一线路，却要分开乘坐两辆车。
“我走了，你多睡会儿，最晚坐八点一刻班车还来得及打卡。”殷勤走到门口，回头向睡在客厅的莫小军道别。
“你好象忘了一件事。”莫小军赖在小床上懒懒地说。
殷勤返身走到小床边，撩起布帘低下头，在莫小军光滑的额头亲吻一下，啵！
莫小军像吸了纯度的鸦片，闭眼狠吸一口气显出极大满足的样子。
“这就对了。亲爱的，一小时之后公司见。”
“公司见。头一天上班，记得刮干净胡子，最好穿正装。”
“好的，记住了，您慢走。”
咦，合租屋里怎么画风突变？搁在两天以前，同样情景下的对话应该是这样子的：
“我走了，莫小军你就睡成猪吧！过了八点一刻，你小子打的都来不及！”
“我起床洗漱早餐出门就一刻钟，哪像你又要补水又要描眉那么磨叽。”
“姐好心提醒你：头天上班最好拾掇一下，人模狗样给大伙儿留个好印象，没事别胡说八道，对女孩子少贫嘴，别把庄稼公司清新纯洁的空气污染成你家似的。”
“你就嫉妒吧你！我拾掇不拾掇走到哪儿都是万众瞩目充满正能量的实力派偶像！”
“我呸！”
这才是殷勤、莫小军相处六年以来的正常态！
为什么画风175度大改变呢？
因为昨天（星期天）中午殷勤、莫小军达到了一份协议：将两人关系郑重升级，由哥们/闺蜜级别提升到亲密恋人级别！
为什么关系要突然升级？
因为前天夜里（或者昨日凌晨，具体真实时间点已不可考），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件不可逆转的事件。
还是从头说起吧。
莫小军关于前天夜宴最后的印像，就是喝得很嗨。殷勤的生日加上自己的定聘日，双喜临门，其乐融融，酒逢知己千杯少，碰了一杯又一杯。只是喝着喝着，面对繁华都城、高楼豪车，忽然思及北飘之艰难、生存之辛苦、事业之坎坷，不觉乐从悲来，星星呀星星多美丽，我们的明天在哪里？
殷勤同样喝高了，受到感染泪眼婆娑：“都市永远是夏天，我却感到冷、冷、冷……”
莫小军举起手机当麦可风对着殷勤放声歌唱：“这世界，我和你生活在一起，请让我来帮助你，就像帮助我自己……”奇了怪了，不管是天生结巴，还是喝酒舌大了，唱起老歌全都比滑冰还溜儿。
殷勤好像挺感动，抱着莫小军一起合唱：“这世界，会变得更美丽，太阳出来啰喂，照亮我也照亮你……”
后来，歌唱完了，两人依旧拥抱在一起，好像温暖了很多。当然了，现在正是夏天。
再后来呢，莫小军记不清了，好像从凳子上摔倒了两三次，换坐到殷勤的椅子上还是摔，最后一次好像倒在了床上，天旋地转，世界转成混沌，整个人坠入了梦乡。
这一觉，莫小军失业以来睡得最酣甜的一次，梦都没做一秒没浪费一丁点时间纯睡。睁开眼睛天光大亮，小床柔软四壁洁净，天花板上还悬着一个笑脸汽球——咦，不对呀，这么软的床、这么干净的墙壁，还有这飘汽球的天花板，这是殷勤的小屋啊！
莫小军嗡地一下坐起，低头看盖得果然是殷勤的蓝花薄被，再看，靠！自己是光着的！从头到脚一丝不挂！
室外厅里传来脚步声响，莫小军赶紧一拉薄被将自己头一起罩住，整个人像得了疟疾似的打哆嗦。
哆嗦告一阶落，理性开始上班，莫小军努力回想怎么回事，思考下步该怎么办。
怎么办？先要穿衣服起床呗。四下瞅瞅，靠墙椅子上整齐码放着自己干净的内衣短裤和T恤衫。莫小军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完毕，蹑手蹑脚推开小屋门，看见殷勤正系着围裙在拖地。
昨夜的残席狼藉已经不见，全都碟归碟碗归碗垃圾归垃圾，小阳台晾衣架上微飘着一排洗干净的衣服，中间最扎眼的便是自己穿了两天未换的全套衣裤。
“咳咳，早起来了？”莫小军招个招呼，淡化进入。
“嗯。”殷勤继续弯腰拖地。
“殷勤，昨晚我怎么到你床上睡了？”莫小军故作轻松，切入重点。
“你说呢？”殷勤一句反问将球踢回。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昨晚你睡哪儿了？”
“我床上啊。”
“你床上？？”一把霹雳一把剑，回答吓破小军胆，“咱俩、咱俩睡一个床上？？？”
“你说呢？”
“我都做什么了？”
“该做的都做了。”
莫小军双手捂住档部，整个人晃了晃没倒下。站直了，别爬下Ｃ歹咱算带枪的男子汉。
殷勤客厅拖完，进水房冲洗拖布。莫小军跟着走到水房门口，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
殷勤背对着莫小军平静地说：“你放心，你我会对你负责的。”
莫小军脸皮发烫，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和殷勤一起看过所有周星驰的片子，曾笑得前仰后合喘不上气，只是无厘头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真是无厘头。
莫小军只能接受现实，“我要喝水，渴死了。”
早饭午饭合并在一起进行了，满桌剩菜，莫小军挑了一个品相完整的鱼丸挟到殷勤盘子里。
“谢谢。”殷勤客气得莫小军有点不习惯。
“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莫小军小心翼翼问。
“你说呢？”又是一个反问句。
“该怎么怎么办。”莫小军说出万能答案，“只是、只是……我们是哥们儿啊。”
“我们还闺蜜呢，闺蜜就不能升级亲热了，你千万别有心理负担。”
“我没负担。——你说什么升级？”
“莫小军，咱们认识几年了？”
“从大一开学算起，差一个月六年。”往事一一在目，仿佛就是昨天。
“认识六年了，做哥们/闺蜜也六年了，你腻不腻？”殷勤抬头问。
莫小军使劲摇头，没听说过友谊地久天长么，革命的友谊海枯石烂历久弥新！他不明白殷勤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