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三章陈询的烦恼

    小巷子又深又僻静，蜿蜒延伸向远方。

    陈询与许灵颖缓步走着，有月光流转，为他们照亮前行的道路。

    又行过一道住宅楼之后，陈询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气息。

    一股冷漠阴沉的气息。

    这股气息让陈询欣喜，让他激动得战栗，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又近些许，便已经听到了轻微的打斗声。

    “不止一道气息……”陈询轻语一声，“有人在与他交战，这道气息……是姜鼓？”

    陈询脑海之中又回想起了那个身材壮硕胸挂大鼓的古老神只，他与那位拥有冷漠眼眸的古神只还有一段恩怨吗？又或者只是在切磋而已？

    陈询忽然回想起了方才蚩耳身上的伤势，隐约明白过来，这一夜，从来不曾平静。

    他抬头仰望天空，发现只有自己将要走过的地方月光明朗——这是月亮中神只的赐福。

    而其余的广袤大地则显得漆黑幽暗。

    “原来如此。”陈询微不可查地颔首。

    今夜风高月也黑。

    正是杀人好时节。

    陈询意念一动，身形悄无声息掩于黑暗，进入了潜行状态，与此同时，陈询身前的那束月光忽然消散，天幕下，彻底只余一片昏暗的黑。

    陈询于黑暗中向高空挥了挥手，算是与月亮中那位道过了谢。

    ……

    一片昏暗中，隐约能看到两道身影缠斗，难分难解。

    有恐怖的波动流转，浩瀚万分，两人所经过之地，无数山石崩碎，房屋垮塌，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亦无人发觉。

    其中一尊较为肥胖的身影忽然立定，长出一口浊气之后再度欺身上前，发起了进攻，由此可见，他的状态似乎不算好，很勉强才能提起几分力气。

    而他的对手则显得恐怖了太多，那双冷漠的眼眸中，似乎能看到万物苍生寂静凋零，一只只恐怖凶灵围绕着他飞舞，发出凄厉的嚎叫。

    正是姜鼓与那位拥有冷漠眼眸古神只之间的一战。

    “真是卑鄙！”交战之余，隐约能听到姜鼓的怒骂声，旋即便被震耳欲聋的鼓声取代，每一道鼓声，都是一次威能恐怖的精神袭击，“姜眸！数千万年过去，你学会的东西，便只有这点尔虞我诈吗？”

    拥有冷漠眼眸、名为姜眸的古神只听后，却只是悠然一声冷笑：“你依旧不明白，尔虞我诈才是这世间最难学，也最有用的东西，这也是为何你会沉睡在古神只墓中，而我数千万年纵横世间，快意自在。”

    “混账！”姜鼓怒骂，“果然是你的手笔。可惜此地被你下了禁制，否则若是蛮神知晓了此事，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姜眸听后，忽然笑了，这笑容显得阴冷，让姜鼓心头有些发寒。

    “你真觉得区区此等禁制，便能瞒得了蛮神吗？”他看着姜鼓，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冷笑，与此同时，还有某种病态的畅快，将曾经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他迷惘无知的丑态，这实在是世间最快活的事，“酒不醉人，人自醉而已。”

    姜鼓听后，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眸光中闪过愕然与惊恐，旋即尽皆变幻成深切的绝望，以至于他竟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击，被姜眸操控的一道凶灵撕咬住肩膀。

    姜眸继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又笑道：“不止于此，你可知道牧长老是如何死的？”

    姜鼓脸色，又是一变。

    “这世间之事，有多么可笑啊？若是数千万年前，我只要看见拥有神血者，便需要诚惶诚恐地跪拜，而如今，我竟能一刀一刀将那个老东西斩杀，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还有他的后辈，那个该死的小孽障，终有一天他也会死，而我族的权柄……会落在谁手上呢？”

    姜鼓一步步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如纸，梦呓般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追杀牧长老的那一夜，蛮神并非无暇他顾才没能阻止，而是……而是……”

    “还不算太蠢。”姜眸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在他身后无数凶灵飞舞，有如众星捧月，衬得他本就冷漠的眸子愈发阴森可怖。

    “时代变了，姜鼓。”他眯起眼眸笑道，“你属于数千万年前，也应当死在数千万年前，这场苏醒不过是一称粱大梦而已。”

    姜鼓无言，只是身形不断颤抖，有太多太多东西充塞在他脑海中，然后沉淀进心中，让他整个人都几乎要炸开。

    忽然，在这寂静的夜空中，一道平静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曾答应过别人，今日正午之前，便要将那位所谓的蛮神带往天庭，只是一直发愁，不知该带去死的还是活的，若是死的……又该带去全尸，亦或者是一颗头颅……”

    陈询的身形从漆黑中缓缓走来，许灵颖跟在他的身侧，虽然心头在打着鼓，却依旧勉强不露怯色。

    陈询看着这两位故人，先是良久的沉默，而后露出灿烂的、明媚的笑：“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