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夜如水

    微如燕雀，折了双翅，行于世间，命何久矣。

    楔子夜如水

    暗夜如水，漆黑中的波澜燕雀不惊，微风草木，声色不动。刀光乍现，漆黑的眼眸却露摄人的寒光，割裂厮杀，冷肃之气，若寒刺入骨。

    俱是无言，唯铮然而已！

    剑起，寒光映月，剑落，血色染眸。一人之力，何以抵百！夜色之下，凭本能挥剑而已，浓墨之上，陡见猩红点点，渲染血色长空，障遮月辉清冽。

    暗夜寂静无声，看不见，不可见的，便若无迹可寻，消弭于夜色，仿若从未发生！留下的，唯一池血水，无处流转，困于方亩间，无所遁形！

    夜色转白，终将褪去的，是温暖的夜，隐匿其中，与之相融，无人能识，被烈日揭开之时，是无以容身的钝痛！

    在烈日下蹒跚，划裂的黑衣浸出殷红的血水，眸子已是鲜血一样的颜色，勉强挂在手中的剑，滴滴地有什么坠落而下，身后，拖出一道血红的路，与泥沙相混，沁入地心，留下血证。

    眼皮沉重，睁得勉强，脚下一绊，饶是倔强的步伐也无以支撑，凭本能前行的身躯终是跌落在地，手中的剑依势而落，只叮一声。

    恍若释放的低吟，眼皮放松地闭了回去，满身伤痕，却是难以言说的适从。

    江湖中名气甚威的邪影一族被屠满门，门下徒众无一幸免，尸体皆横于邪影池边，染红了整个邪影池，唯邪影一阁主的尸体未曾被发现。江湖传之者众，一时间满是唏嘘，叱咤一时的邪影族竟落得如此下场，因之恶名昭彰，就连尸体都没人去埋葬，更有甚者放入了野狼，叫众人不得不叹！而莫名失踪的邪影阁主，也为众人猜测诸般。

    林中小屋，一老妇人端着一碗清水蹒跚进了屋里，里面躺着一血人，奄奄一息。老妇人勉强移到此人身前，将碗中的清水缓缓倒入血人口中，血人喉结动了动。

    “你是恶人，我也是恶人，本不该救你这条性命……”

    清水入喉，血人逐渐转醒，眼神空洞，本以为早已身死。

    “你想死吗？”老妇声音沙哑。

    血人闭了闭眼。

    老妇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啊……”

    血人睁开了眼，对面老妇原本浑浊的双眼此时无比清明。

    “老妇救了你这一条性命，你还没拿什么东西来回报老妇，就算当了一世恶人，死前总该做一件好事，死后莫要入了十八层地狱，之后种种，可都是要轮回的。”

    血人皱起眉看她，老妇突然咧开嘴笑了，没有一颗牙，本笑得有些诡异。

    一块血玉垂到血人眼前，摇椅晃，眼皮开始酸涩，逐渐沉重，有些东西明明还记得，可记不那么真切了。耳边隐隐有什么声音传来。

    “答应老妇之事，可要做到啊。”

    第二日，密林之中多了一处孤坟，坟前没有立碑，生前不知其善恶功过，死后孤孤荡荡，连一处名姓都未曾刻于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