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半夜借厕所的女人
“给我一个打火机！”中年男人声音沙哑，站在前台自顾地说着。
“诶，好嘞！”我也不在乎他什么态度，站起身来就到前台收银台边给他拿了个打火机。
“多少钱？”
“一个一块！”我打着哈欠说道。
中年男人打开钱包，在里面翻了翻，应该是没有找到零钱，然后拿了一张十块的纸币递给我，我接过钱，绕道前台里面去。
眼睛忽然瞟见那两张符篆，捏着钱的手心都出汗了，我怎么走到这里面来了？
一瞬间，我的睡意全无。张晓峰死前的样子就好像在我的眼前，我看着他被前台吞掉了头颅，肩膀上只剩下一个血洞。
我咽了咽口水，将手心的汗在裤子上捏了捏，停顿了一会，好像没什么事，我试探着打开收音机，又数了几张零钱，眼神却一只在盯着前台桌面。
一直到我找完零钱，前台也没有什么变化，我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些，走到门口给中年男人开了个门，又说了一声“谢谢惠顾”。
看来徐来说的不错，那两张符篆应该是能封住里面的东西不出来，不过我还是没有心大到趴在前台上睡觉，于是继续在门前的塑料椅子上打瞌睡。
“你好！”一声柔和的女声传入我的耳中，这种温柔的感觉让我极为舒服，我扭动了一下脖子，继续睡觉。
“你好！”这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淡妆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
我站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女人看上去三十来岁，披肩发，化淡妆，上身穿着灰色的卫衣，下身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不过她的衣服看上去都有些旧，裤子有些地方还能看见不一样颜色的补丁，但是好在这身衣服洗得干净，给人一种质朴的感觉。
“你好，那个，请问女生用的那个东西放在哪里？”女人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委婉的问了一句，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就像是电视台里的心灵治愈栏目的主持人。
“哦？”我闻言一愣，感觉自己有些不礼貌，赶紧微微一笑，“欢迎光临，不好意思，你想要的东西在里面，就是第三排的货架上。”
“好的，谢谢！”女人极有礼貌地道了谢，然后走到货架边上，在上面挑选了一下，走到前台这里，对我点了点头，“麻烦你帮我算一下，多少钱。”
有了之前的经验，我现在放心不少，走到前台内侧，打开收银机，扫了一下码，开口道：“一共是三十八元。”
“好的！”女人钱包里给我数了一下钱，刚好三十八，她把钱递给我，接着有些为难地问道：“不好意思，能借用一下你们的卫生间吗？”
“行，可以！你顺着货架走，走到头，然后右转。”我爽快地答应了，毕竟人都是会看反馈了，别人给我的影响好，我就不介意多给别人提供一点帮助。
“好，谢谢！”女人冲我点点了头，转身就往里面走去。
“没事！”我摆了摆手，无所事事地走到门前，坐到了椅子上。
这时的温度又降了不少，我感觉从玻璃门缝里吹进来的冷风让人直打哆嗦，我原本还是想睡会的，但是这风吹的也睡不着，索性拿出手机来打发时间。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半，都已经这个点了，看来我应该睡了有一会了，不过我还是有些困，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而门外吹来的风又让我不得不清醒过来，昨天来上班的时候我就是一身短袖过来的，也没带什么厚衣服，没办法，我走到里面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调，这才走到门口坐了下来。
手机上的网页推荐，全是一些流量明星的绯闻八卦，我看了一会，只觉得无聊，又翻了翻贴吧、论坛，看着看着却又犯困了。
“啪！”一声响，我惊醒过来，发现手机掉在了地上，我弯腰把手机捡起来，却发现整个屏幕都碎了，我立刻心疼不已，换一块屏也不知道要多少钱，这工作了几天钱没有赚到多少，反而要贴进去百十块。
不过，手机看上去也像是钢化膜碎了，我有些看不真切，于是将手机迎着灯光照了照，我只感觉屏幕一闪，好像照到了什么东西，我回过头来一看，一个小男孩从门外跑了过来。
“叮铃！”一声，他推开门，将脑袋探了进来，我看着他虎头虎脑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上去捏了一把，肉乎乎软绵绵的。
“怎么了？小朋友？”我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你看见我的猫了吗？”小男孩问道，同时眼睛在便利店里扫了一圈，看到他的猫不在这里之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看着小男孩殷切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哦，小朋友，我没有看见什么猫。”
“那你看见了要告诉我，我跟你说我的猫是女的，叫起来声音可好听了，软绵绵的就像。”小男孩对我解释说，然后不等我回答，就将玻璃门关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我对这个小男孩的比喻感到可爱，声音像，也只有孝子会这样像吧。
女人还在卫生间里没有出来，我在便利店里绕了一圈，不知道做些什么，等我缓过神来，却突然想起来手机还在口袋了，我赶紧掏出手机，对着电灯照了照，只是那几道裂缝看起来不深不浅，也不知道到底是钢化膜碎了还是屏幕碎了。
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我摇了摇头，正准备把手机拿下来，却看见手机屏幕上照出玻璃门的铃铛。
那一瞬间，我感觉大脑被电击了一般，转过头来死死地盯住了门上的铃铛。
为什么我给忘了，铃铛，铃铛声，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之前中年男人进来买东西，推门的时候铃铛响了一声，走的时候是我帮他开的门，而刚才的小男孩推开门和走的时候铃铛都响了，但为什么唯独那个女人进来的时候我没有听到铃铛响？
刚才小男孩来的时候，我应该想到的啊，不，不对，也不对！
我深吸了两口气，按了一下手机锁频键，手机上显示现在时间：凌晨3点50分。
这大半夜的，哪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