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比绝望更可怕的事
第二天，当陆羽醒来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苏丙辰已经将早饭准备妥当。
窗外，一夜粘稠的雨水，终于渐落渐缓。虽然阳光还在阴霾之中，没有崭露头角。可面对温和的早餐还有那一副没心没肺吃着早餐的陆北宁。
陆羽紧张害怕的内心，还是得到了少许的缓释。
“喔，你怎么，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陆北宁塞满了两个腮帮子的狼吞虎咽，看到了从卧室走出来的陆羽，囫囵吞枣的问道。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被人每天威胁着过日子，换谁能安稳睡觉啊。”
陆羽狠狠的瞥了一眼陆北宁，然后看了一眼刚弄好自己份早餐的苏丙辰，走到了餐桌旁，坐了下来。
“我没有想到你会起的这么早，我这份刚弄好，你可以尝一尝我的手艺。”苏丙辰很绅士的站起身来，然后将自己面前的早餐，轻轻的放到了陆羽的面前，声音温柔，丝毫听不出来一夜未眠的疲惫。
“你们起的也好早。”
陆羽看着面前精致的吐司，还有温热的牛奶。可惜因为眼下的案件让她一点也笑不出来，只能轻微的点点头，算是对苏丙辰的回应。
早餐应该还是很美味的，只可惜陆羽没有吃下去的欲望，一阵短暂的发呆，也只是端起了那杯牛奶，浅浅的喝了一小口。
“陆羽，我打算回一趟美国。”
一阵风云残卷后，陆北宁舒服的摸着肚子，并没有跟陆羽提起关于昨天案件的进展。反而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啊？回，美国？”
陆北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陆羽的耳边宛如响雷一般。
表哥要回美国，那岂不是意味着，苏丙辰也要走？果然，对手太过强大了。表哥，表哥也要抛弃了自己。
陆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瞬间会变得如此思绪万千。
你感受过绝望吗？或者说，比绝望更加可怕的事情。
陆羽此刻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自己的心情，自从确定了凶手的身份以来，她就一直在努力的想要让别人看不出她内心的恐惧，希望自己表现的足够坚强。
不是因为面子，也不是因为虚荣。是因为害怕被抛弃。害怕自己的孤勇变成无谓的牺牲。
可是，她尽力了，或者说她能够做到的事情，远非她想的那样简单。内心没有勇气的存在，也注定了她只能维持住不害怕的表象而已，而且仅此而已。
并且这个不害怕的表象就像是脆弱的鸡蛋壳，随着案件的发展，到现在更是如同停滞不前的进展，陆羽的鸡蛋壳，早已经被自己用的支离破碎，每过一天，上面似乎都会破碎掉一个小块。
陈落到心底，刺痛下敏感的灵魂。
而刚刚陆北宁的一句要回美国，无疑正是那最后的致命一击。不过不是从上面，而是在内心，从蛋壳的下方，直接击碎了剩余的所有不害怕。
陆羽只觉得手脚顺势间都有些冰凉，甚至连杯子里的温牛奶似乎都被这份冰凉刺激的有些凝固。
餐厅里，一瞬间陷入了莫名的安静。苏丙辰在厨房忙弄着自己份额的早餐，并没有什么回应，毕竟陆北宁要回美国的事情，在陆羽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身为一个绅士，苏丙辰向来是做任何事情都不愿意粗鲁的发出一丝不必要的声音。
“案件里很多东西，在国内的档案都没有，这一次回去，我需要美国档案中的一些DNA检验结果。不过你放心，苏丙辰那家伙还在。”
神经有些大条的陆北宁终于察觉出了陆羽有些不对劲了，于是连忙继续安慰道。
“哦，我，我没事的。你们两个一起去或许会更好吧。”
陆羽在听到了陆北宁的话后，忽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顿时慌忙的起身，想要躲避掉两人的目光，连忙逃跑似得想要回到卧室。
“陆羽！”
陆北宁喊住了慌乱中的陆羽，走了过去，伸手抓住了瘦小的她。
“你别害怕，就算凶手有一天真的出现了，想要杀你，我也会让他先走过我的尸体。”
陆北宁声音变得格外严肃，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种承诺。
“还有我。”
厨房里，苏丙辰也察觉到了陆羽的变化，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那种勉为其难的坚强，以及无法遮掩的害怕惶恐和不安，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的内心，让他在那个一瞬间也忍不住产生了怜惜。
“喂，我这是当哥哥的承诺，你这算啥？你不会是想打我妹妹的注意吧。”
正在陆羽被这两人的承诺所打动，忍不住落泪之际，陆北宁略带醋味的一番调侃还有那假装生气的表情，打破了空气里的尴尬。
让陆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贫死你算了。”陆羽笑着转过身，洋装狠狠的锤了陆北宁一拳。
“叮铃铃铃铃！”
就在这逐渐温馨的氛围还没有来得及坐热，一阵急促的电话又响起。
“喂？”
陆羽接起电话，那边三言两句后，便挂断了。
“看来我们是没办法送你了。”
苏丙辰微微一笑，陆羽还没有说话，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电话的内容，然后对着陆北宁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什么意思？又有案子了？”
陆北宁瞥了眼故作嘲讽的苏丙辰，然后紧张的看向陆羽问道。
“放心好了，应该和碎尸案无关。”
苏丙辰又一句就插了过来，似乎接电话的不是陆羽而是他。
“我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问的是我妹，又不是你。”陆北宁扭过脖子很是气愤的怼了苏丙辰一句，然后无奈的看着陆羽说道：“真的和碎尸案无关吗？”
好吧，在陆北宁的内心，已经认同了苏丙辰的话。
“恩，确实，虽然我不知道苏丙辰怎么猜到的，不过确实和碎尸案不同。”
陆羽看着斗嘴的俩人，只能点了点头，认同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猜的，电话打过来，一共只有那么几个音节，而陆羽全程没有任何害怕或者说恐慌的表情，说明，不是这起案件的内容，而紧接着在电话结束的时候，陆羽的嘴唇微微扯动，眼神第一时间是看你，而不是看我。说明电话里说道的事情，可能会与你有关。”
苏丙辰又一次的有条不紊的叙述起了自己的逻辑观念。
“那你怎么知道看我，就是送不了我，而不是有案件出现问题，想我帮忙破案。”
陆北宁还是不服气的反问着，语气里似乎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自以为是的。
“就因为你会问这样的问题，所以，如果有案件疑难，她应该会下意识的看我。而且，在电话交谈中，她谁都没有看，反而眉头微微一皱，以她的性格能够认真面对的，应该是工作中的问题，而挂断后看你，显然是这个工作影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