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希望和绝望
“三叔公，您老身体还好吧！”
杨锐笑了笑，他还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过节三叔公都喜欢给他抓糖吃。
三叔公欣慰的点了点头，连声道：“好，好，三叔公能吃能睡，挺好的。”
两人聊了一阵，众人心中的震撼也消散了些，王秀芳看着张雪儿，对杨锐笑道；“杨锐，这便是你大学里的那个女友，我记得叫白薇吧。”
她以为张雪儿是白薇，因为以前杨锐在家里对大家提起过。
“不是。”杨锐有些尴尬，他的话也让王秀芳尴尬起来，毕竟认错人了。
张雪儿见此，立马拉着王秀芳的手，笑道；“阿姨，我是张雪儿，小时候我还看过你们咧。”
她的话让大家一阵疑惑，张雪儿把小时候的事情说了一番，她和杨锐是小学同学，自然见过杨青山和王秀芳。
“你是下山村张家的闺女！”
王秀芳反应过来，镇上的小学里的学生不少都是些乡里乡亲，互相之间也都比较熟悉。张雪儿点了点头，两人一番说笑，气氛融洽了起来。
“杨锐，你现在是医生吧，真有出息。”
杨二军局促的看着杨锐搓了搓手。杨锐直接朝他走去，在杨二军愣然的神情中一把搂住他。
“二军，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杨锐亲热的热情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因为年纪相当，小时候杨锐和杨二军一起玩耍，是关系很好的发小。
直到松开，杨二军还有些发愣，他没想到杨锐会对他这么热情，先前杨锐惩治魏大海，让杨二军心里觉得杨锐现在是个“大人物”了，会自重身份，不会和他多热情的。
杨锐的举动让杨二军一阵感动，他知道杨锐还记得他这个发小、玩伴，并没有因为身份的不同而对他疏离。杨大军也笑了起来，他为弟弟感到高兴，他比两人大四岁，小时候并没有和他们一起玩耍，却也知道他弟弟和杨锐关系亲密。
“二军，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杨锐好奇的看着杨二军身上蓝色的工作服，这工作服洗的都发白了，依稀能看到布里夹杂着无法洗去的灰尘。
杨二军摸着后脑勺，笑了笑说道：“杨锐我和你可没法比，我初中毕业后就没读书了，一直在村上采石场做事，咳咳。”
杨二军说着话忽然咳嗽了两声，他的咳音急促、低沉，这声音听在杨锐耳朵里让他蹙起了眉头。
“手给我！”
杨锐忽然说道，杨二军伸出了手，两人间的举动让在座众人一阵好奇，不由看了过来。
杨锐的手搭上杨二军的脉搏，倾听一番，慢慢的，他眉头紧皱了起来。
“杨锐，我弟弟是不是身体出什么事呢？”
杨锐的表情让杨大军急切起来，在他看来杨锐是有本事的人，这番表情只能说明弟弟身体出了问题。
三叔公也疑惑的问道；“二军这娃子身强体壮，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杨锐却是没有回答，反而看着杨二军问道；“你这个咳嗽出现多久了？胸前是否有隐隐阵痛，尤其是早晚必然咳嗽一番。”
他的话让杨二军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说道：“三个月前我便有些咳嗽了，开始胸前只有微微难受，现在却是手一按便有疼痛感。”
他的话让众人都惊讶了，杨锐不过为他切脉一番，竟然能判断的这么准确。杨大军关心弟弟的安危，急忙问道：“杨锐，我弟弟到底怎么了？你到是快说啊。”
杨锐理解他的担心，说道：“二军这是尘肺早期，必须要离开采石场，如果继续在那里做下去，情况会进一步恶化。”
他的话让杨大军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上。作为采石场的老人，杨大军自然明白尘肺的可怕，厂里不少人都得了这个病，倾家荡产也无法治好，他此时心里满是悔恨，因为弟弟是他介绍到厂子做事的。
众人的面色都阴沉了下来，杨家村地处偏僻，唯一的工厂便是村外山下的采石场，他们对尘肺也不陌生，都知道这个疾病的可怕。
“哎，二军小小年纪，怎么就，怎么就。”
王秀芳说不下去了，她看着杨二军的目光满是同情。
杨青山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作为中医自然明白尘肺的可怕，这是不治之症啊。三叔公颤抖着手，脸上哆嗦着望着杨二军，浑浊的目光满是绝望。
杨锐的话，让杨二军五雷轰顶，脑袋里一片轰鸣。一股绝望在他的心里升起，很快便填满了他的身体，尘肺，他在采石场做事自然明白这个疾病的可怕。
尘肺=不治之症=倾家荡产，这在采石场里已经成为众人公认的等式了。
一声抽泣声传来，是杨德志，他和杨锐一样，也和杨二军是发小、死党。不同于杨锐后来去读大学，和他们分开了。杨德志一直和杨二军保持着联系，所以在感情上，他和杨二军的关系甚至比堂哥杨锐更加亲近。
“杨锐，你能帮他医疗吗？”
这话是张雪儿说的，这些天和杨锐的接触让她内心里对杨锐很有信心。她的话仿若一道惊雷，将陷入绝望中的众人拉回了现实。
众人目光期盼的望着杨锐，就像落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杨大军声音沙哑的说道：“杨锐，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弟啊，一定要救救他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音，殷切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杨锐的嘴上，心里还有不可遏止的害怕，他害怕从杨锐嘴里听到绝望的回答。
杨二军也呆呆的望着杨锐，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已经绝望到麻木了。
“幸好只是尘肺早期，我到是可以医治。”
杨锐扶着杨二军将他推到椅子上坐下。他的话仿佛天籁之音在众人的耳朵里响起。
杨青山楞了一下，他也是医生，自然明白尘肺这种绝症的可怕，这是非药石可以救治的，唯一的办法便是长期的洗肺，缓解病人的症状，吊住病人的生命。他以为杨锐是在安慰杨二军，心里叹息一声。
除了杨青山，众人都是一片欣喜，杨大军更是喜极而泣，他哆嗦的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张着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杨锐啊，好好好，三叔公果然没看出你，你出生时满天红霞，三叔公便知道你长大后肯定是个有大出息的人。”
三叔公激动的拍着椅子，说着封建迷信的话。杨锐笑了笑，他出生在傍晚，火烧云一般的天空，可不就是满天红霞吗？
“杨锐，实话实说吧，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杨青山不忍看着大家这么激动，他的话让众人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