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试探
白拂不知为何联想到曲嬷嬷的事情，教习院原本在她看来，只是一个培训基地一样的场所，从没想到这其中会有什么深层的含义，可按照如今她得到的情况来看，教习院的目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手里现在有两条线索，一条是曲嬷嬷那边，一条是谨玉珠那边。
谨玉珠她暂时还想不到办法接触，只能从曲嬷嬷这边入手，应该怎么办呢？她咬着筷子陷入了沉思。
甲组下午要上的课是棋艺课，刺绣课要到后天才安排到，如果乖乖等着下课的时候才去拦曲嬷嬷，那肯定是太晚了——
白拂突然想到，丙组的下午倒是上刺绣课，可是按照她之前打探过的地方来看，丙组上课的场所距离甲组有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就算白拂走得快一些，也要一盏茶的时间，到时候不知道还拦不拦得住曲嬷嬷？
除非可以抄近路，例如下人们干活的院子？
“动作快些，想必没有什么大问题。”白拂想到。
…………
临近傍晚时分，下了课的众人纷纷朝着后院走去，准备回家，白拂落在后面，看见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之后，急忙朝着目标走去。
越靠近下人们的院子，越可以看见众多的下人穿梭来回，白拂穿过简陋的院门，迎面撞上一个柳叶眉大杏眼的丫头，那丫头一看吃惊不已：“小姐，这地方粗鄙，您不应该来。”
“我东西可能掉到里面了，要到里面找找。”白拂提着裙边，嘴上解释着，脚下走得飞快。
她跟那丫头擦肩而过，弯弯绕绕，向着自己印象中的另一扇门走过去。
她走得是这样的快，院中忙活的下人们都反应不过来，只见到她翠绿衣裳的淡影。
谢天谢地，那扇小门在她转过一个茅草房之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白拂快步走上去，推开了门钻了出去。
门外是一条石径小路，两旁修竹茂密，阴凉无比。
将四周巡视一圈，她立刻就找到了方向，向着那红漆小墙走过去。
墙外已经没有什么人，只偶尔见一个迟回的小姐带着丫环朝后院走去。
白拂心中祈祷着，余光瞟到两个人影。
她眼神一转，隔着稀疏的叶子，认出其中一个人是曲嬷嬷。
“多谢曲嬷嬷指点。”在她靠近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朝着曲嬷嬷行了一个礼，恭敬道谢后便走了。
眼看曲嬷嬷就要回去，白拂赶紧转过树丛：“曲嬷嬷留步。”
曲嬷嬷稳重的步伐定了下来，她回头一看，神色顿时就和缓了：“白小姐，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要来找奴婢，可是有什么事情？”
“有几处不得要领，所以想请曲嬷嬷指教。”白拂挂着微笑道。
“白小姐请说。”曲嬷嬷神色认真了起来。
白拂掏出昨天晚上她做好的笔记，一一指着那些地方问起来。
“这……像是白小姐大病初愈，久不动针线的缘故，重新练起来，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曲嬷嬷看到纸上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地脸有些黑。
白拂细心留意着她的神色，把那张纸收起来，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曲嬷嬷，其实我也知道这些都是最基础不过的，但是我啊，就是学不会，可能这大病一场，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刺绣这技能终究是丧失了，怎么学也学不会，倒是难为了曲嬷嬷的一片苦心。”
“白小姐真不必灰心丧气，以白小姐的聪慧，学会这些基础，不成难事，虽然短时间内无法提升到精妙的水平，但是好歹能跟上甲组的水准。”曲嬷嬷脸上带了些担忧，鼓励白拂道。
“唉——”白拂脸上全是消沉之意：“我知道我自己，不会就是不会了，想来没有在甲组的福气。”
“白小姐——”曲嬷嬷声音有些急切起来，看着白拂道：“白小姐除了绣艺，其他方面都是很好的，莫要自伤，这桃夭之赛事关紧要，若不能留在甲组，那可这是丧失了莫大机缘了——！”
“我不过一个庶出，不敢想有什么天大的机缘，甲组要求样样技能都要是中上水准，我绣艺如此不好，的确不配待在甲组。只盼望能够在剩下的日子里，能够多学一些东西。”白拂喃喃说道，绞着帕子很是失意的模样。
曲嬷嬷皱着眉头看着她向自己道别，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她想了想，赶紧走到教习总管的院子，敲开了谨嬷嬷房间的门。
“她真有这样的想法？”昏暗的烛光下，谨嬷嬷神情凝重地说道。
“是，白静娴的确有些要放弃的意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心态变化如此的大。”曲嬷嬷沉道。
“这可不好，难得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可不能放弃了，我们又不需要绣工多好，只是她那份心性十分难得。”谨嬷嬷说道。
“可——看她现在这样子，也不像是心性果敢之人。”谨嬷嬷道。
“十几岁，年纪还小，偶尔有些自怜倒也正常，只要以后好好培养就是了，我们可找不到这样聪明而且还身份末微的人了，必须要想想办法。”
“您打算怎么办？”曲嬷嬷问道。
“等着罢，让我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谨嬷嬷把玩着手上一个黑黝黝的戒指，拧眉道。
…………
“娴儿，怎么不吃菜，不合胃口吗？”耳旁芸姨娘的声音传来，白拂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没有。”她赶忙夹了一筷子的酱鸡丝送入口中。
“我怎么见你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样，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劳神么？”芸姨娘侧头看着白拂的脸。
“只是想着下午教习教的东西罢了。”
“虽然说是要认真学习，可还是莫要太过伤身了。”一旁的白临光看着白拂说道。
“是。”白拂只能回到，耳边听着白临光关心芸姨娘身体的话，心中的思绪又散开了。
今天下午，她拦住曲嬷嬷，按照自己的设想和她交流了一番。
因为事先有了准备，所以她十分着意留神了她的神色，果然发现了怪异之处。
在她说出自己想要放弃的时候，曲嬷嬷脸上顿时急切起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白拂确信自己已经看清楚了，可她为何要这么真情实感地为她担忧呢？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否还有其他人和她一块儿？
白拂觉得暗中有什么人盯上了自己，而曲嬷嬷只是其中之一。若是不弄清楚事情真相如何，她是绝对不会放心的。
教习院一定有问题，那么，白临光作为世家附属之一，知不知道呢？
白拂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白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