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仇恨
急急打开家的第一道门,门大开,看到眼前显现的一幕宋元完全惊住,悲伤。
这是家么?
家中凌乱不堪,家具摆设支离破碎散落一地,被翻得乱七八糟。家中的地上铺着地板,白色的地板是冰凉的,地板上染满了血。血渍是热的,血自客厅一直蔓延到沙发边上,在沙发后的大片血泊中,乱倒着两具表情扭曲被匕首刺穿心脏的尸体——宋元的父亲和母亲。
“爸!妈!”
宋元惊呼,发狂似得冲到父母的尸体旁,扑倒在惨红的血泊中失声痛哭。
一夜,仅仅是这一个寒冬中并不算冷的夜,宋元却经历了死亡边缘,经历了至亲丧生。这份打击实在不小,太大,足令往日可以承受一切的宋元一击便垮。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瘫坐在父母尸体旁的血腥中,轻抚父母尚有余温的脸庞,发过誓绝不会再流泪的宋元,泪如泉涌般跌出了眸子,滑落到了地板上,和入血中,伴着血,沾的他满手都是,白衣上也是红云。
我们是同一种人!
痛哭,无力,悲伤之余,宋元脑中一闪过无名说过的话。
我们都是没有家的人!
直到此时此刻,眼见此情此景,徐志飞方才彻悟无名的话中话。直到彻悟,他方才了解无名眼中那淡淡的友情之外深深的孤独。
一个人,一柄剑,并不是孤独,是寂寞。
一个人,人有家可归。一柄剑,剑有鞘可入,算不上真正的孤独。
孤独是什么?
孤独就是只剩下了一个人,一柄剑,人没了家,剑也没了鞘。从此,剑与人都将没有了最初的依靠,注定今生今世独自战斗,没有方向的漂泊四方。
没有家,家呢?
被人毁了!
泪流泪流尽,悲伤悲转愤宋元哭红的双眼连眼珠也红了,布满血丝。他伤透渗血的心,心念也渗出了血,鲜红的血!
仇恨!全都是仇恨!
眼睛因为仇恨而红,心灵也因为仇恨而染满了鲜血。
杀!
仇恨仿佛一颗点燃的火种,在这一瞬间将徐志飞压抑在心底两年的愤怒通通爆发,融化成一个字烙印在宋元前方的道路上。
杀!这个字就是杀!
颤抖着身体站起身,宋元沾上血渍的脸表情恐怖。冲着天花板,向血盟誓,他竭力嘶吼:“杀!”
杀!杀!杀!
杀字出口,天地变色,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小心翼翼的透窗入屋。
杀字落,天摇地动,宋元卧室的房门突然大开,一个人惶恐的窜了出来,窜入厨房然后破窗而出。
厨房的窗,是宋元家唯一没有装防盗网的窗户,此人由此而出,很明显十分了解宋元家的情况。再者家中两道大门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想必也一定是由此而入。
是谁?
怒喝一声,宋元想也不想,便追了出去。
天已亮,还不是完全亮,只是黑暗中夹杂着点点白昼。
四周静谧,枯枝拍手,在距宋元家不远的小树林幽径上,宋元的剑,出鞘,剑尖闪着银芒,直指瘫倒在地脸已不成人形的某青年男子脖颈。
“你是谁?”宋元直立着,恶狠狠的盯着脚下的青年,双眼闪着摄人的光芒。
宋元目光中的光芒犹如刀子一般划过青年的脸,青年的脸已被宋元拳击到臃肿,看不见眼,看不见鼻,更看不出恐惧,但身体明显的颤抖已将他内心的恐惧暴露无疑。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青年硬是闭口不答。
宋元冷冷的盯着倒在地上苦撑的青年,看透了他的恐惧。忽然,宋元眼中的光芒一变,抬手腕微微一抖。
剑,轻巧的在青年的肩头扎出一个血眼儿。
血自血眼中溅了出来,顿时,疼痛感自血眼传遍全身。青年手捂血眼儿,痛的身体蜷缩,来回在地上打滚,豆大的汗珠不住的自额头往下渗,滴在地上,和入血中。
宋元看着,不理会,当下青年这番死狗般的痛苦样,任谁看了都不免心生怜悯。可徐志飞不怜悯,只觉的这是罪恶应有的惩罚。
“你是谁?”青年的痛苦还在继续,宋元在青年痛苦之间还不忘重复之前的问话。
“我老实交待,你能饶我一命吗?”停下翻滚,青年忍住疼痛,瑟瑟问道。
宋元目光如炬,回答异常坚决:“不能!”
“这……!”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青年陷入了犹豫。
宋元接着说道:“说了,我可以叫你死的痛快点,否则,我叫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自会比死更痛苦百倍!
听言,青年吓的身体一哆嗦,立即做出了决定——老实交待。
“说,还是不说?”
“说,我全都说!”青年抢着回答。
“好!”宋元点点头,面不改色“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不许说废话,也不许说假话。如果你说错一个字或多说一个字,我就扎你一剑,听清楚没有?”
“清楚了!”青年只有点头。
宋元正式发问。
“你是谁?”
青年回答的很快:“我是天龙门暗堂第四杀手小组的组长,王虎!”
天龙门,又是天龙,宋元脸上的杀气更浓,而此时天已经有些亮了。
“是谁派你来的?”
王虎略加考虑道:“是堂主司马恒运接到副主关南海的命令派我来的。”
副主关南海,堂主司马恒运,宋元暗暗记下了这两个人。
“天龙主是谁?”
王虎摇摇头,答:“不知道!”
不知道?哪有不知道主子是谁的?宋元不相信,于是,手腕一抖又刺出一剑。
这一剑比之前那一剑更快,更狠,更疼。一剑洞穿了王虎的另一个肩头,痛的王虎翻滚的更厉害,血流的更多。
宋元不理不睬,任王虎疼痛冷冷的瞧着。
而王虎在翻滚之余,还不忘竭力叫道:“我真的不知道主是谁,主从来没有在门中公开漏过面。”
这一次,王虎的话宋元信了。
受他一剑,仍不说实话的人的确有。但王虎绝不是这样的人,宋元看人一向很准。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家?”话锋一转,宋元问到了自己身上。
也该是查清事实的时候了!
“查的!”王虎回答的很吃力,声音中带有万分痛苦,如泣如哀。
“为什么会查我?”宋元追问。
“是……”血流的过多,王虎的脸色煞白的可怕,说话也开始断续:“副主下令查的。”
副主为什么会想到查我?那一箱藏在我床下的货又是怎么回事?
诸多疑问,反反复复,详细情况王虎还是没有讲清楚,宋元还想继续刨根问底。但就在此时此刻,他身后却忽然一声枪响清脆响起。
枪响过,宋元已不必问,王虎已无声无息的死去,眉心被子弹开了一个不大的枪眼,血与*的混合物共同流了出来。
实在是……恶心!
宋元第一次发现杀人是件多么恶心的事,他的胃在收缩,痉挛,恍惚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难道以前我一直在行恶心之事?
想着,宋元当真弯下腰来呕吐。他吐了很久,开枪的人就在他的身后,他没有回头去看,却已经自枪响的同一时间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这也是宋元平第一次察觉到了这个人的气息。
这个人正是无名!
无名如平常一样,依然站在徐志飞身后不远处,身穿一袭黑装。不一样的是此次他的手中握着一支黑色的手枪,枪未放下,枪口还残余着淡淡的青烟。
宋元吐光了昨天下午的晚饭,吐净了昨夜吃掉的花生,胃舒服多了。他直起身子正视无名,欲开口,却被无名抢先。
无名道:“你吐了?”
宋元欲言又止,这问的是废话,他没有回答的必要。
无名一笑,似并不怪罪:“我刚变成你这种人的时候,杀人时也会吐,但渐渐的就不会这样了!”
宋元的脸越来越阴霍,双目中仇恨的怒火在燃烧。
无名看的到,却不在意,仍自顾自的说:“知道吗?自第一次你我见面后,我就一直暗中跟着你,并查清了你的一切!”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声,然后接着道:“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深知,你总有一天会和我变成同一种人!”
无名说话时神态自若,而这番话听进宋元耳中,却使得他愤恨加剧。
咬着牙,宋元语气生硬的问:“我们……是……哪一种人?”
又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宋元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宋元只是想要知道无名口中的的答案,因为只有在无名亲口说出答案时,徐宋元才能通过他说话时的表情,判断出无名说的话是真是假,才能判断无名究竟是敌是友。
近期,他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欺骗,如今他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我们同是复仇的人!”
无名给出的答案与徐志飞想到的答案似乎有些差异,但有仿佛完全相同。答案出口,无名的双目也不禁燃起了一股强烈的仇火。
见此,宋元确信无名是友,不是敌!
即是友,知友家有祸难,为何不提前通知?
这个问题,宋元也问了。
而收起枪,无名也是一脸的无奈和愧疚:“因为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天亮了,完全亮了。
朝阳从东方升起,击退黑暗。
背着光,同一条大道上,宋元与无名向着同一个方向走着。只有选择了同一个目标,才会走同一个方向。
走着,宋元问无名:“你是谁?”
伙伴之间不应该有隐瞒,无名没有再隐瞒,回答:“我本姓苏,名叫苏月,苏正然的儿子!”
姓苏,苏月,苏正然的儿子!将这一切串联在一起,一切都已明了。
然而,宋元的心中却反是生出了更多疑问。
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苏悦,如果说这个无名是苏月,那那个苏悦又是谁?
宋元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苏悦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