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闭关
东海市临海。
礁石个个像巨大的盾牌，千百年来抵抗着海浪的击打。陆长风站在海边，他闭关的小屋就在山崖下的缝隙里，小，破。
礁石就是他的卫兵。海滩就是庭院。
是他自己要求的这样的环境。不可能住在别墅里大鱼大肉就能练的上乘心法。清心寡欲可谓第一步。前世说不上富贵，也不问心对错。这一世倒像补偿，重生之后生活反而轻松了。大富大贵，花天酒地。红颜知己，海内兄弟。他什么也不缺。作为男人，可不能更好过了。
海浪声要决心击破耳膜，陆长风走进小屋，声音勉强小了。屋里堆了半墙箱装苹果和矿泉水，几箱压缩饼干，毯子被子，香皂，夜壶，照明灯，换洗衣服。好在夏天天气热。海边又凉快。
此时正当响午，陆长风拿出2个苹果，翻开《逆天九诀》细细从头看起来。这屋子是拿来堆放海岸清洁用具的。在高崖的夹缝下，阳光正午正好从头顶照下来。屋顶开了2个玻璃瓦口，阳光像聚光灯照在地板上，一边一个。陆长风就坐在中间。
方形光在移动，书在指尖滑动，规律的海浪声，秘诀图像，心法口诀，不停地在陆长风脑子里背诵着。
2个苹果核变得黄黑，陆长风因为腿麻抽筋，倒在地上龇牙咧嘴。
天黑了，海浪还在啪——啪——啪——多么有规律。
陆长风躺在地板上听着。随着海浪声呼吸。天黑透了，脚痛的陆长风没有去开灯。听力变得格外敏感。鼻子里钻进来海的咸湿和潮湿腐烂的木板味。如果礁石和海浪是对手，礁石能够千年不裂，也是看透了海浪招式的刻板。
双方对决，出手前有万千可能，出手后却只有一种方式。若第一招不对，就输了一半。泰拳讲究快，狠，辣。出拳不犹豫，拳拳全力，腿腿狠辣。而截拳道，截止快，化解狠，以沉稳防御变化进攻对付辣。
自己习得的武学与《逆天九诀》里的武学相通。
想到这些，陆长风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他感受到了自己无穷的向往，脑中不停的思索着记下的那些图解。坐不住，他站起来，黑暗中他折回往返踱步。
他感到心脏压抑，呼吸困难。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无法平稳自己的呼吸，内功心法的吐纳完全做不了！天仿佛要塌下来压在他的心脏上，他的肺上。难道自己走火入魔了？陆长风焦虑不安，这不应该是他的想法，前世看惯了别人的焦虑，别人的哭喊，乞求。那是他的刀下亡魂们的柔弱，不应该是他！他脑子失控得放映着他们一个个的脸，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不！他从来没有杀孩子，这个嘴皮干破翻皮，脸上蜡黄，头发纠结的孩子是谁？
就好像在呼吸停止那刻，小屋被巨大的压力打得椅。陆长风脆弱的摔倒在地板上。
是大雨……
潮气不停钻入陆长风鼻子中。他昏厥了几十秒钟。他嘴巴发干。原来呼吸困难，心跳加快，不过是大雨来之前的气压差引起的。他爬起来，拉过毯子裹住全身冷汗的自己。
短暂失忆般，摔倒后那些想法像大雨洗刷沙子，表面的被带走了。陆长风静坐着，什么也没想。最后睡着了。雨也停了。
陆长风被饿醒了。他拿出矿泉水喝了几口，咽下压缩饼干，又吃了几个苹果。苹果虽甜，大早上吃难免牙酸，再加上胃酸。他感觉恶心。拉开门，走在海滩上。阳光灿烂。身子暖洋洋的。
昨晚的事像压抑的梦，发散出来后就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他心情舒畅，觉得这苦行磨炼还是有些净化心灵。
他静坐练习气息吞吐。毫无杂念。饿了吃饼干，渴了才喝水。正午洗了个海水浴。换了干净衣服。晚上伴着海浪踏歌眠。第二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三天如是。
只不过午后，来了访客。林筱雨。
陆长风开了门，站在门口，看见林筱雨，他很高兴。林筱雨带来了些熟热的素食。看着陆长风吃着，没有说一句话。陆长风也没有戏谑之色。言语平淡问些2天内林筱雨做了些什么，睡得好不好。林筱雨说，没做什么，睡得很好。谈话就停止了。陆长风吃完，林筱雨收拾起。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长风虽不觉察，林筱雨却从未见过如此简单真实的陆长风。《逆天九诀》吗？她慢慢沿着海岸走回去。
5天了，最后一天。陆长风已经习惯了《逆天九诀》上的呼吸练气方式。连平时走路睡觉也自然而然的沿袭着。
晚上走出小屋，海上升明月的绝景。波浪椅，今晚难的风平浪静。
他走进海里。海水淹没至胸。海浪绵密的微波页着他。以前他是站不稳的，勉力支撑也只得筋疲力倔倒下。现在他可以轻松的站稳，好像不费力气。
玩心一起，陆长风学着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招式，搅动着眼前的海水。海水竟形成一个漩涡，漩涡里吸进许多虾贝壳螃蟹和砂。陆长风加快动作，月光下可见丝丝蒸汽。虾、贝熟透的香气细微散发出来。陆长风惊奇又满意得停下，热烫的海水被稀释带走。
不过他自己还是被烫到，摔进了海里。
虽然力量还控制不太好，要对付周达，胜率还是很高。
陆长风回到小屋，这么多天第一次打开露营灯。从容地看看自己呆着的这小屋。第一次想到林筱雨，那天的她带饭来，好像没怎么说话。陆长风想，可能心情不太好，也可能是看到自己那副酸臭样，忍着难受吧。又想起赵雅云老师，温婉顺目的模样心底很受用。好想早点见到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