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绝世高手
枪，准信虽然被动了手脚，但无疑是好枪。
艾克斯这枪法，无论是所用的时间，还是精度，都绝对惊艳，绝对震撼，绝对震慑当场，那个勉强分辩的人，顿时一声不响，调头便走，甚至连被淘汰之后还能拿到一块光洋也不要了——他的枪法不弱，但今天算是丢脸丢到了家。
艾克斯倒是笑了笑：“这位先生，你也倒不必要急着走，枪法，只是我需要考核之一，枪法不好，说不定其他考核能通过呢？”
那人几乎有些心灰意冷：“枪法都不成，其它的……其它的，他们呢？”
“他们”，那人指的是刚刚打过枪余下的九个。
只是艾克斯摇了摇头，但却依旧很是温尔的笑着解释：“这一轮，除了你，他们当中的我只能留下一个，其余的人我真的只能说对不起了，我不想他们因为携带的枪支有故障，就只能拿他们自己的脑袋去撞子弹。”
那人苦笑了一下：“好，接下来，我会竭尽全力的。”
接下来是马帮“半月归”陈克力派出来的十个人，十个人当中，七个人全部脱靶，两个人中了一发，有一个打中两发，一发命中半身靶头部，一发命中肩部。
看起来，这个命中两发子弹的人枪法不错，但实际上却是捡了很大的便宜。
第一是这个人枪法的确不错，另外就是一早晓得枪的准星被动了手脚，这个人提前做足了准备，但饶是如此，其中一发子弹，也算是他蒙上了的。
只不过，因为试枪的人不在少数，越到后面的人，便宜就越大。
当然，除了自身的枪法的确不错之外，前面打过枪的人，自然是少不得要交流那几支枪的使用要领，这就让后面的人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但饶是如此，幸存下来能够拿到下轮考核资格的人，依然不多——除了因人而异的自身素质之外，艾克斯还变着花样为难这些人。
比如，一组人上去，艾克斯先不让打枪，而是去拆枪，看谁拆枪速度快，然后记下，然后复原，又记下，然后再打靶子，然后再把枪拆开……
两轮下来，两个组二十个人，幸存下来的，还不到五个人，加上先前留下来的，也还不到十个人！
不过，仅仅在枪法这一项上面，其淘汰的残酷程度，足见一斑。
试枪的人还不到三分之一，便轮上了卫十八跟梁川、方子谦以及方子谦的手下三人、侯四国手下手下四人。
见到卫十八，艾克斯笑了笑，随即让卫十八等人这一组先把上一组人拆开的枪组装好，而且，艾克斯特别关照卫十八——竟然让人拿了眼罩，将卫十八的眼睛给罩住，然后装枪。
梁川怒道：“这不公平，我嫩死你……”
艾克斯大笑道：“规矩是我定的，我嫩死你……”
才说两句话，卫十八竟然蒙着眼稀里哗啦的，一转眼间就将一堆零件装了个大半。
没想到的是，艾克斯居然又偷偷将原先摆好的枪机零件挪开，这让卫十八只得慢慢摸索起来。
梁川再一次大怒：“死洋鬼子，你耍赖，我嫩死你……”
艾克斯哈哈大笑：“你这死中国佬，我就耍赖，我嫩死你，我嫩死你……”
梁川将装好的枪一挑，把艾克斯挪开的枪机零件挑到卫十八手掌处，恨恨骂道：“死洋鬼子，别犯在我哥儿们手里，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艾克斯指着梁川大笑着还嘴：“你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也还是要嫩死你……”
卫十八装好枪，一边侧耳倾听，一边阻止梁川：“别斗嘴，他这是在激怒你。”
梁川赫然醒悟，艾克斯这样别出心裁，目的就是要干扰梁川，让梁川在气怒之下，没法子好好地打枪。
这家伙，当真阴险得紧。
见卫十八识破，艾克斯止住笑，却又指示卫十八：“卫，持枪，暂时别动，听我口令……第一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七个、第八，瞄准，射击……”
“呯呯呯……”被艾克斯点到名的五个人陆陆续续开枪，只打了一发子弹，艾克斯便让几个人停下，随即又叫道：“卫，第一个弹着点，左，十五，上一点八，风向零六、湿度零八，距离七零，修正三分之一……开枪。”
“盲射……”好些懂得射击精髓的人一下子惊叫了起来。
艾克斯让卫十八盲射，绝不是毫无意义的胡乱射击，虽然卫十八的眼睛被蒙着，但艾克斯清楚的报出弹着点距离，靶标高度，风向、湿度、距离等等射击诸元，差不多也就是帮卫十八当了观察员。
而卫十八蒙着眼睛与不蒙，差别只在于是否能亲眼看见子弹是否能够击中目标。
当然了，“盲射”这一词，对在场的诸多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神奇，就算有实际盲射经验的人，多半也不晓得诸如风向、湿度之类的术语，毕竟他们依凭的，仅仅只是自己的经验，也就是说，他们的枪的确可以打得很准，但却没法子用很专业的术语表述出来。
但卫十八不同，除了刀爷喂过他很多子弹之外，还带着卫十八走过很多地方，也让卫十八学习过很多刀爷都学不来的知识。
所以，艾克斯的话音刚落，卫十八立刻微微摆动枪口，默默计算一下子弹弹道，随即扣动扳机。
“呯……”枪声划过众人耳畔，艾克斯指示的靶标倏然脆断。
“啊……”许多人再一次叫出声来。
“啊……”梁川抱着枪，不能置信的看着卫十八。
“啊……”方子谦的枪一下子都脱手掉了下去。
如果说先前艾克斯那三枪，让人觉得惊艳、震撼，还可以说艾克斯对这种枪械很熟悉，甚至是对这种不要准星的射击都很熟练，甚至是说不一定艾克斯对场地对靶标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准备，更何况事实上后面也有人能够不用准星连中三发子弹。
所以，艾克斯那三枪虽说惊艳，震撼，但对这些玩枪的人来说，如果有机会，六七十米的距离，他们一样可以做到白发百中。
所以，惊艳和震撼之后，能够留下来的，其实就只有淡然。
想明白是什么都熟悉自己也有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之后，还有什么不能泰然处之？
但卫十八这一枪，却是惊世一枪，毕竟几乎所有的人都很清楚，无论经过什么样的训练，他们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无论如何也做不来，无论如何也打不出来这样惊世一枪，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创造如此神奇。
也正因为如此，在场的许多人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威名赫赫的刀爷失踪一年有余，中原镖局已经破落衰败的不成样子，却依旧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去找中原镖局的麻烦——有卫十八这一杆枪在，谁敢去找他们的麻烦！
不过，这些人当中，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气，比如说万春楼的何山，昨天六爷跟老鼠眼被卫十八揍了，何山还打算找机会去出一口气呢，要不是后来晓得卫十八跟麻玉和也扯上了关系，何山早就带人去平了中原镖局！
就刚刚这一枪吧，他卫十八说不定是瞎子鸡公碰到了米头子，不过就是侥幸碰上了的，没什么稀奇，说不定谁都能碰上这么一次。
陈克力也很不服气，只不过他不服气是因为除了别的人几乎给卫十八献上了膝盖之外，半月归少说有半数的人，也对卫十八五体投地。
这对陈克力来说，几乎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让陈克力非常不爽。
——今天对卫十八献上膝盖，他日，势必成为卫十八最忠实的拥趸，此消彼长，这是把他“半月归”的大把子置于何地？
“满堂彩”万福晟也很不服气，准确的说，满堂彩原本跟中原镖局有很不错的关系，刀爷在时，时不时地也让出一些生意来，划给满堂彩，但满堂彩一直以来却都只能在中原镖局的阴影之下生存。
原本以为刀爷失踪之后，满堂彩可以凭着在中原镖局身后捡来的那些人脉关系，在中原镖局衰败之后，就算满堂彩不能全盘兜揽所有的生意，但至少也可以混个出人头地。
但现在看来，或者，那只不过是一个很美丽的肥皂泡，轻轻一碰，或者根本就不需要去碰，就会倏然破裂。
吕之文也很不爽，“一捧金”经过两轮淘汰，让艾克斯点名留下的，仅有寥寥五人，剩下还能上场的人，也就勉勉强强还能凑上两个组二十人，这儿十个人当中，还能让艾克斯记下几个，这是个未知数。
其他人吧，吕之文想着，还是干脆别上去出乖露丑丢人现眼的好，人再多，那又能怎么样，几十个人，说不定还顶不过人家一个人！
但吕之文很不爽的是，昨天，吕之文可是纡尊降贵亲自去找过卫十八这疯子，但其结果是人家都没多看一眼。
“和顺堂”陆云翰本来也很不爽，但是边城八大帮派之中，也就是他陆云翰实力最弱，基本上是靠谁都靠不拢，自己又起不来的货色，最关键的是，陆云翰自己还没眼光，要不然，陆云翰也用不着想要融入到何老拐的“万春楼”。
试想，一早晓得麻玉和、侯四国请动了这卫疯子，凭着同是马帮这个份上，早早依靠麻玉和，岂不是可以大大的分上一杯羹，哪怕是残羹剩饭，只要有得吃，终究还不至于饿死人。
现在倒好，看样子，“万春楼”的何拐子，别看着风光，还指不定能够活下来几个人呢。
所以，陆云翰的五脏六腑，都一直在翻腾不已，哪怕隔了侯四国整整两个方阵，陆云翰依旧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样才能与侯四国跟接近一些。
场上的诸人各自心怀鬼胎，艾克斯却依旧笑着对卫十八说道：“卫，第二个弹着点，右，零八，下零九，风向零六、湿度零八，距离八三，修正四分之三……开枪。”
话音落，卫十八再次略略摆动枪口，随即扣动扳机。
“呯……”
枪声起，靶标应声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