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古全 苏醒的莲
事后,翌日,景晟带着意足的眼神凝视深睡的小娇妻,见她面色红润,安详地紧闭双眸,忍不住在她脸上落下一记印章后,才小心翼翼地起身。
而荆夜也早就在外面等着,荆夜一见景晟出来,便立即上前道:
“主子。”
景晟微微昂首,到了外殿去梳洗自己后,才和荆夜到偏殿去处理事物。
“主子,李莺莺的事……”荆夜需要向景晟汇报昨天那点事,而后还要看看景晟对此事的下一步指示。
“此事,皇后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景晟虽然不想往那方面想,可是近来她的母后可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儿子想在眼里。
似乎在皇后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儿子景晟,只有嫡子太子景晟,能给她带来长盛不绝的荣耀感,以及长久不败的皇后之位。
荆夜有些难以启齿,沉声道:“皇后似乎要把此事压下来,不过这个侍卫已经被我们的人看住,其余一些妇人都在我们掌控之中。”
对于那些官家妇人,他们就算不费心思也能控制在手中,毕竟后宅前院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孤问的是皇后是否参与了此事!”
景晟掀起眼眸,斜睨扫视着荆夜,这一记眼神让荆夜即然暗首在地。
“主子,皇后娘娘事先也不知晓。”
“可她却有过这番心思。”
不是吗!要不然她又怎么会做到这个地步!
荆夜低着头不敢抬目,景晟略带沙哑深沉的声音便在耳旁响起。荆夜不敢窥探主子的心事,可从他十岁便到景晟身边,也便感觉到景晟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只是表面上的亲密和蔼。
每个人都戴上自己的面具,戴着虚伪的温情,然后便自以为是地觉得都是一样地如此温情亲昵着彼此,谁也看不出谁在演戏,谁又在失望。
“她绝对不可能凭借自己之力就能拿到那味药,你查到了什么?”
“主子,李莺莺是从宫外一家医馆买到的药,只是在之后便被背后之人加以利用,调换成此药。而后待属下去追查下去时,便断了。”
荆夜知道这似乎是背后之人故意设了一个虚套,让他查到虚假情报后,返回去再调查时,已经无路可寻,无迹可察。
“孤知道了,那个女人就按之前的办吧!”
冷峭的声喉似剑似茅,刺进谁的心头?
景晟起身到内殿去瞧了苏婉宜,见她仍旧未醒,便转身离去。
只是在景晟外出回来后,苏婉宜依旧未醒,这让景晟多多少少有点心神不宁。
第二日,苏婉宜仍旧沉睡着,面色红润却又毫无感知,恍如被禁困在梦境里,不能回世。
而景晟便再也等待不了了!拉了几位随行的太医过来,可这些无用之辈食君之禄,却不能解君之忧。
要来何用!
莫不是幸亏有荆夜拦着,怕不是这几个无庸太医早就永留于此了。
这动静也瞒不资后,更隐不左宫那些好事之主。
但皇后、荣妃等一些后宫妃嫔和女眷也寻了机会前来探视苏婉宜,不过都被景晟给拦下了。
便在苏婉宜沉睡不行的第三日,卯时之时,景晟便压抑不住内心的焦虑,在群臣退殿后,景晟便向黎帝请旨。
“太子,你可知如今你在做什么!”
“儿臣知道,求父皇恩准。”景晟伏在金砖之上,金砖华靡却也冰冷无比。
“朕,再问你一次,你当真要为了太子妃,逆朕意旨,擅自回京!”
为了一个女人,将这里的事物全然扔下,置所有人于不顾,置皇帝的脸面于不顾。
景晟没有回答黎帝,只是将身躯紧紧压低,贴于地面。
此时无声更胜于有声,无声的默认更为抵抗这寂静的宫殿,抵抗殿上的皇帝。
“好C!朕的好太子!”黎帝连声几个“好”字,饱含深意地凝视了景晟许久,方才转身离去。
此时若是景晟能抬起头望向黎帝离去的背影,或许也能感受到这个老人的孤寂!
或许这个老人一生无所爱,一生不敢爱,不会爱便也没人爱。
也因是如此,才不会体会到那份心悸后奋不顾身的冲动,更体会不了这股心如急焚之感。
只是不知道自此之后,在黎帝心目中,景晟是否还占有一席之位。或亦说,这本是那人的最终目的。
如果那背后之人的目的第一便是李莺莺一环,而这苏婉宜这一环怕便是环中之环吧!
那人定是猜到李莺莺不会得逞,而接下来是谁?
自然是太子妃,所以这苏婉宜沉睡不醒亦有这一番手笔在内。
当然最主要的,也不一定就是这个原因。
翌日,在苏婉宜昏迷的第三天,景晟便带她回到太子府内。
景晟看着床上依然面色红润的小人儿,双目紧闭。
“孤该将你怎么办呢?是在怪我吗?”景晟还在低语。
外边站着的荆月进了门,在景晟耳边说了几句。
虽说景晟奋不顾身地自行回府,可秋闱那边的事也不是不管不顾,要不然岂不是正和了那人的意吗?
荆夜和景晟几位得力部下被留在围场,处理其他事宜,不让人有机可乘。
景晟看了苏婉宜一眼,立即起身,他要去处理李莺莺的后事事宜,在不顾一切将李莺莺处理掉之后,皇上、皇后、李家等都有不一样的反应。
虽然景晟不想离开苏婉宜,可是他首先是位太子,其次才是苏婉宜的夫君。
因为身上有不得已的责任,才想着把一切都处理干净了,还她一个安平闲乐。
总归,现如今李莺莺被剪断舌头,挑断筋骨,不死不活卖到军营里充当军女支,这一切都发生在苏婉宜沉睡的第二天夜里,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让李家人措手不及,让皇后看到的景晟的厌恶,皇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与儿子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恶劣。
而皇上看到景晟如此先是暗暗摇头,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
像,果然是老子的儿子,只是他当年没有景晟的这一份冲动。
可惜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太过上心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对方是苏婉宜,而又是景晟,皇上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众口难封,他这个做老子也要做做样子。
如此,在那一日景晟打道回府后,黎帝也下令秋闱至已,随日回京。
“太子”苏珩之对景晟行了军礼,见景晟也是一脸的疲倦,他就知道妹妹的情况并未好转。
苏珩之沐日时才奉旨从任地回京,而这一回京便发生了这事,这也便立即带着苏母前来。
“家母刚过来,只是太过于担心太子妃,就未向太子行礼就去看望太子妃了,还望太子体谅。”
其实苏珩之也挺想去看望苏婉宜的,只是不太方便。苏珩之从小便看着苏婉宜从一个粉嫩粉嫩的小豆丁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都说长兄如父。
“无事!卿卿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孤一定会让卿卿苏醒过来的。”
景晟的脸上尽是坚定的神色,苏珩之很是欣慰自[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出自宋 刘义庆《世说新语 惑溺》
]家的宝贝找到了一个爱惜她的男人,尽管他的身份是未来的帝王,拥有三宫六院的皇上,但是苏珩之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苏婉宜不受到伤害的。
此外苏珩之还注意到景晟对苏婉宜的称呼——卿卿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相比于婉婉,这个称呼更能体现景晟对于一个女子的疼爱。
作为未来的储君,对于发妻,需相敬如宾,需琴瑟和鸣。然后呢?
不是所有的结发夫妻都能做到爱意相通,执子之手,更何况是在这帝王之家。
每一段婚姻都是巩固地位和名利之举,又能有多少情投意合在里呢!
两人又在客堂上说了会儿话,景晟手上的某些事还需要到苏珩之的帮忙。
苏氏走进内室,便见到女儿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眼泪竟不由的湿了眼眶。
“婉婉,娘亲来看你了,醒过来看看,别再睡了,啊!”苏氏说着说着又小声轻泣起来。
苏婉宜觉得耳边又传来母亲的声音,这次说什么她也要睁开眼晴。
可是无论苏婉宜再任何努力挣扎,这一切始终都只是枉然罢了,小嘴微张:“娘~~”
声音十分微弱,而又空灵,不知何人能听得清楚?
苏母看着躺着的女儿,虽说面色红润,丝毫不见昏迷不醒之人该有的模样,可是这样双目紧闭的模样真叫人心感难受。
“夫人也快莫哭了,郡主也定不忍得夫人如此伤心。”浣月将热水放下,眼眶双红慰劝道。
“对,对,浣月你说得对。婉婉……”一定会醒过来,她一定不忍得他人为她多有心伤。
苏母将眼泪擦干,拾起浣月刚放下的热毛巾,帮着苏婉宜擦了擦脸。
苏母又走了小半会儿,可这时间便是过得如此之快,快到她的千言万语还没来得及说,便要打道回府。
苏母刚起身走到外殿,便瞧见景晟和苏恒两人迎面而来,他们身后还跟着荆月。
景晟上前向苏母行了个女婿礼,饱含着深深的歉意。
“太子请起,臣妇可受不得。”此时苏母仍为红着眼眶,在看见景晟和苏恒时,竟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景晟也知苏恒心系苏婉宜便又让他们母子再进去瞧视苏婉宜。
就连苏恒这般铮铮男子看到苏婉宜这般也忍不住眼眶微红。
“岳母,孤有一事不情之请。”
“太子请说。”
景晟温柔地凝视那个睡美人,水波柔柔道:
“孤想请求岳母这些日子能住在府里,孤想着等卿卿醒来时定也欢喜看见岳母在旁。”
苏母想不到景晟的要求会是这个,心下不由欣慰,连连答道:“好好好。臣妇谢太子成全。”
景晟也知苏恒等还有未完的话要说,他也便先领着荆月去了书房。而浣月也自是去准备苏氏的住所。
浣月刚走出屋门,便瞧见荆月又返身回来,不仅问道:“太子可还有何事需要交代的?”
原本低着头飞迹的荆夜在听到浣月的声音时,迅速抬起头望向她,见眼前这个女子亦是一脸的憔悴,双眸微红。
想必太子妃如此,她便也十分难受吧!
“荆月大人!”浣月被荆夜定定着盯着,不禁出声道。
此时刚随黎帝回銮的荆夜恰亦换了身衣服,前来向太子复命。也正巧荆夜穿的这件衣服是荆月今日穿的一套。
而浣月此时也心不由意,没有注意去辨别荆家兄弟,这才迟迟未认出荆夜来。
“浣月姑娘、”
荆夜话音未落,浣月便已经知晓面前这位不是荆月,而是已从围池来的荆夜。
“你是荆大人!荆大人是来找太子的吗?”
“是。”荆夜悄悄瞧了浣月一眼后又垂下眼眸,将眼里的一丝微光隐藏下去。
“太子刚离开不久,想来荆大人可以去书房看看。”
浣月心系着收拾厢房之事,即向荆夜福了身便越过他,未走出三步,荆夜便出了声止了浣月的步伐。
“浣月姑娘、”见浣月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荆夜耳朵微红,眼神闪躲道:“太子妃会醒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的意思是别到时太子妃醒了,你却又病倒了。”
浣月没想到转过来会听到荆夜这个木鱼脑袋竟会说出这些话,心头不由温暖十分。
嘴角扬起这几天来第一个微笑,浣月凝视了一眼低下头的荆夜,心中泛起暖意。
两人对视一眼后便双双移开,各自带着心中所意离开此地。
苏恒回了府,而苏氏便在偏殿住了下来。
翌日,苏氏再次来到苏婉宜边前,垂着红肿的眼皮拍着那柔软的小手叹息。
苏婉宜仍是在耳边听到熟悉的叫唤声,此时的苏婉宜微微动了动紧闭的眼眸。
“夫人,夫人,你快看是不是郡主动了呀!”
此时已经换成溪月在前伺候,而溪月在观察到苏婉宜微微颤动的双眸,忍不住欣喜道。
苏母也看到苏婉宜微微颤动的双唇,不知道呢喃些什么。
“快!快!去请太医过来!”苏氏颤抖着声音道。
一个好好的人,突然无缘无故地睡了这么久,又怎能不令母亲心系难受呢!
苏婉宜微微睁开眼睛,便模模糊糊看到自己的母亲,便也脱口而出沙哑的声音:“娘!”
等到太医过来为苏婉宜诊脉后,才向匆匆而来的太子景晟回复道:“禀太子,太子妃现已无大碍,待老臣开几副药慢慢调养便可痊愈。”
景晟此时刚从皇宫回来,一进垂花门便得信苏婉宜已醒,二话不说心神飞奔此处。
却不想被这个不知分寸的老头拦了下,看不到苏婉宜醒来安好的模样,景晟悬着的心便不能落地。
景晟瞟了一记伏在地上的魏太医,因着是宫里最资深的太医,景晟未回府便将人从宫里“请”了过来。
可是这帮太医全都一个样,都只会保守地说:太子妃脉象虚弱,并无大碍。
可“并无大碍”的人又迟迟未醒,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故此景晟对这些庸医都无好感。
苏母见景晟匆匆赶过来,一进屋便目不转睛地凝视在自家女儿身上,忘了旁人之存在。
苏母再看女儿,见苏婉宜面色带着疲倦,但在景晟进来一刻,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涌动,泪光盈盈地凝望着景晟。
想着她也是刚苏醒,景晟也过来了,便拍了拍苏婉宜的手嘱咐道:“你先好好休息,娘今天就先回去了,等明天再来看你。”
“好,娘亲,我已经没事了,您也不用那么辛苦的来回跑。”苏婉宜不知苏母已经住进太子府里。
话虽是这样说,可苏氏也不放心,景晟也找到机会说得上话:“岳母,放心,孤会照顾好卿卿的。”
“好。”苏母欣慰看着两人,便带着溪月走了出去,只留下苏婉宜和景晟在内。
景晟这才能好好的抱抱苏婉宜,好好一解相思忧!
待苏婉宜被抱得快喘不过气,景晟便松开她。
“婉婉,卿卿”景晟抬起依偎在苏婉宜玉颈的脸庞,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贴近着苏婉宜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