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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断发割腕

    在苏惜月看来,既然她已经和甘雨彤撕破脸皮,索性就死磕到底。

    “你勾搭别人家的表哥,可是一把好手啊!”苏惜月望着甘雨彤,挑衅的说道。

    苏惜月口中“别人家的表哥”,当然是指夏冬梅的表哥杨世杰,和她自己的表哥高阳锦了。在苏惜月看来,甘雨彤和高阳锦,杨世杰私交甚笃,眉来眼去,毫无疑问是脚踩两条船,所以甘雨彤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无疑。

    聪明伶俐的甘雨彤,当然知道苏惜月是在映射什么,她心道:“苏惜月果然疑心我和她的表哥背地里交往。”

    其实面对高阳锦的疯狂示爱,甘雨彤一直婉拒,此时此刻,她的心思全在杨世杰的身上,怎么会和高阳锦交往?

    甘雨彤当然知道,苏惜月多半是在暗中被夏冬梅挑拨离间,才会误会了自己,导致夏冬梅怨气深重。

    苏惜月恶狠狠的说道:“你勾搭别人家表哥,我管不着,但是勾搭我的表哥,我肯定不会轻饶了你!”

    这种男女恋情,甘雨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道:“苏惜月姑娘,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惜月冷笑一声,说道:“你还在跟我装糊涂。”

    一旁的高阳锦和杨世杰,对于苏惜月口中提到的“表哥”,当然心知肚明,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这表哥所指的就是他们二人。

    高阳锦心仪甘雨彤,也一直在暗中追求甘雨彤,但是却被甘雨彤拒绝。尽管高阳锦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俘获芳心,但是他很满意自己悄无声息的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出现在甘雨彤的生活里。高阳锦是一个行事低调的人,他当然不希望他对甘雨彤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穿,尤其是当着他的情敌,杨世杰的面。

    如今苏惜月提及高阳锦和甘雨彤之间令人琢磨不透的关系,高阳锦愠怒道:“表妹,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看你今天八成是吃错药了,我和甘雨彤姑娘,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怎么到了你口中,我和甘雨彤好似是情侣一般?”

    苏惜月不屑一顾,说道:“好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几乎就相信了呢!甘雨彤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候,苏惜月把目光转移到甘雨彤身上,她悠然说道:“我听说,甘雨彤姑娘国色天香,周围拥有无数的追求者,就连是江南最火的艺伎,也没有甘雨彤姑娘吃香。”

    这段话苏惜月表面是在吹捧甘雨彤,实际上却把甘雨彤比作是风月场上,与人眉来眼去的艺伎,一旁的甘雨彤,高阳锦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苏惜月的嘲讽之意。

    甘雨彤刚要反唇相讥,杨世杰正色道:“苏惜月小姐,你说话不必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我们家雨彤哪里有什么追求者,她姿色平平,哪里比得上苏惜月姑娘你倾国倾城。假如,我说假如苏惜月姑娘一天进入怡红院,醉春楼之类的风月场所,那么我相信以苏惜月姑娘的姿色,一定会艳压群芳,让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艺伎们,黯然失色的。”

    苏惜月听杨世杰敢嘲讽她,十分生气,说道:“大胆!杨世杰,你算是一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把本姑娘跟混迹风月场的艺伎相提并论,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杨世杰撇了撇嘴,说道:“苏惜月姑娘,请你不要生气,你不要忘记了,是你先把我的雨彤妹妹,跟艺伎相提并论的,所以我就斗胆做出了一个假设,成为一名才艺双全,姿色无双的艺伎,应该是苏惜月姑娘的理想,却没成想,苏惜月姑娘时似乎对做艺伎这一行,并不是很感冒啊!

    ”

    苏惜月被能言善辩的杨世杰一阵抢白,脸都气绿了,却也无可奈何,她说道:“你……”

    “苏惜月姑娘,你不用说了,你所说的那些话,其实我的心里面全部都懂!”杨世杰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苏惜月的话,他继续说道,“那么我就很是不能理解了,既然苏惜月姑娘自己不想做艺伎,而且我发现你是发自内心的看不起艺伎,为什么还要把甘雨彤比作艺伎呢?岂不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哦,我懂了,可能在苏惜月姑娘的眼里,这艺伎跟我们这些家将一样,都是下贱的人,所以才会把甘雨彤,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艺伎混淆在一起。”

    听到这里,书房内外负责警卫工作的七八个家将,都脸色大变。本来苏惜月借助艺伎嘲讽甘雨彤,压根不牵涉其他家将的事情,但是经过杨世杰的挑拨,再联想刚才苏惜月确实说出过“家将好比看门狗”这样骇人听闻的话语,家将们当然有理由认为,苏惜月是在骂他们。

    苏惜月当然察觉出了杨世杰的不怀好意,她说道:“杨世杰,我警告你,你不要在我的面前,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我什么时候说过家将跟青楼艺伎一样卑贱?你不要总是想着诬陷好人。”

    杨世杰点了点头,说道:“苏惜月姑娘说得真是太对了,你的确没有把家将相提并论,可是呢,你却把我们这些家将,看做是看门护院的狗,这看门狗还不如艺伎呢!这件事情,你不会否认吧!刚才在场的,不管是高阳锦,甘雨彤还是各位家将大哥,都可以为我们作证。”

    适才苏惜月在辱骂甘雨彤的时候,由于实在是气昏了头,他把所有家将一窝端的全骂了出去,竟然说出来:“家将就是负责看家护院,跟看门狗没有任何区别”这样骇人听闻的话语里。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惜月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嗡嗡——”作响,说完这句话之后,苏惜月立刻就后悔了,毕竟这种站不住脚,赤果果的歧视,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被公众接受的。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根本不可能收回来了。苏惜月心中懊悔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杨世杰看到苏惜月气焰嚣张,一再找茬,刁难甘雨彤,索性就抓住苏惜月侮辱家将这件事情不放。

    苏惜月大感头疼,说道:“我家累世公卿,靠着就是千千万万的普通老百姓和士兵,我是烽火城王爷的女儿,是军营里长大的孩子,烽火狼烟,厉兵秣马是我的最爱,也算是铁马红颜,所以你用脚后跟也可以知道,我怎么可能去攻击侮辱基层的家将呢?”

    苏惜月指了指甘雨彤和高阳锦,生气的说道:“适才我那表哥,因为甘雨彤这个贱人,一再的刁难我,我从来就没有在我的表哥手里受过委屈,这才辱骂甘雨彤,没想到地图炮开大了,牵连到了其他武将,我愿意道歉!”

    作为烽火城的才女,苏惜月可是一个聪明人,她知道今天书房内外的这些家将,一旦把她今天在铁骑城王府公然辱骂家将的事情张扬出去,那么她的公众形象将大受影响。

    不仅如此,苏惜月作为烽火城王爷的女儿,铁骑城王后苏雅静的侄女,烽火城和铁骑城两家诸侯的军马,加起来逼近百万人,苏惜月说出这样侮辱军人的言论,一旦在两家诸侯军中传来了,必然会让士卒寒心。

    考虑到苏惜月的父亲苏延庆,如今在君王城代理宰相这一职位,苏惜月一旦没法给出合理的道歉,任由侮辱家将这件事情张扬出去,那么很有可能在整个龙运王朝,产生非常恶劣的影响。

    宰相家的闺女都看不起基层将领,把王府家将看做看门狗,天下身披铠甲,披坚执锐,为国浴血奋战的军人,会怎么想?

    毫无疑问,苏惜月在铁骑城王府暴怒之余说出的无心之语,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为一场舆论风暴。如今杨世杰死抓这件事情不放,更加印证了苏惜月的担心。

    作为豪门贵族的女儿,苏惜月虽然为了爱情,偶尔会神经大条,但是平心而论,苏惜月还是一个极有胆略,行事果决的奇女子。

    自己闯下的祸事,自己来弥补,既然无意间侮辱到了家将这个群体,那么就道歉消除影响!

    原本不想在甘雨彤面前低头的苏惜月,决定低头道歉了。她不想为打翻砚台这样的小事情屈尊道歉,但是出言辱及无辜家将,必须道歉,这个分寸,苏惜月还是有的。

    此时此刻,苏惜月也顾不得和甘雨彤掐架了,毕竟甘雨彤虽然一直和高阳锦纠缠不清,但是两人毕竟没有情侣的事实,苏惜月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就是向现场的家将们立刻道歉,消除影响。

    作为当朝宰相,烽火城王爷苏延庆的女儿,苏惜月肯低头道歉,也算是给足了这些她出言误伤的家将们的面子。平日里的苏惜月也算是一个爽快人,做错事情认错,苏惜月也经常做。

    但是今天在高阳锦面前,向家将道歉,对于苏惜月来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家将里包含了甘雨彤和杨世杰,特别是甘雨彤,苏惜月正是因为恼怒不堪,辱骂甘雨彤才误伤全天下的家将。

    苏惜月拔下玉簪,任由三千青丝,垂到了腰际,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高阳锦,杨世杰,甘雨彤等人看到匕首,大为惊讶,高阳锦说道:“表妹,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要胡来!”

    苏惜月黯然伤神,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表哥,今天因为贱人甘雨彤,无意侮辱在场家将,我道歉认错就是。”

    匕首闪过,苏惜月头上长发断去大半,垂到地上,与苏惜月适才打翻的砚台墨水,混在一起。

    看到苏惜月削发明志,高阳锦,杨世杰,甘雨彤三人大吃一惊,家将们面面相觑,高阳锦说道:“表妹,道歉就可以了,没必要如此决绝!”

    甘雨彤说道:“苏惜月姑娘,我想你一定是受了夏冬梅挑唆,误会我了,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苏惜月望了望甘雨彤,黯然道:“无所谓了,既然表哥已经不爱我了,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无法成为表哥心里的那个特殊女子,那么他爱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环顾四周,朗声说道:“诸位家将,我知道今天出言无状,纵然是断发,各位家将也未必领情,索性我把这性命舍了,为大家道歉便是!”

    在众人的尖叫声之中,苏惜月挥舞匕首,刺入皓腕之中,一时间血流如注,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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