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威慑
前厅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一位看上去四十左右，身穿华贵服饰的中年人坐于主位，一对虎目满是挑衅。
在他身侧，站着一个身穿褐色武士服，环抱双臂的青年，一副打手的模样。
张老汉则独自站立在一边，惴惴不安。
“张老头，一天过去，晶石备齐了没？还记得我昨天走的时候说过的话吧。”
中年人眉峰一挑，颇有几分威胁的架势。
“秦爷，我们约好的还款期限在初春，现在才刚刚入冬，您突然提前这么长时间索要晶石，我上哪去凑呢？能否多宽限几日？我一定想办法尽数归还。”
张老汉卑躬屈膝，不停拱着手，只希望这位秦爷能网开一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张老头，我不管你什么理由，今日我必须见到那1000九品晶石，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张老汉脸色难看，额头满是汗水，秦爷已经把话说绝，不给他半分退路。
这位秦爷可是城主府的人，若他蛮横不讲理，自己根本毫无脾气。
该怎么办？
自己一副老骨头吃点苦头到没什么，可是总不能带着妻儿一起在外受罪啊。
“秦爷，此刻我实在拿不出晶石来，您就行行好，再给……”
“好你个张老头，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当我秦某说过的话都是放屁是吧！”
秦爷朝身旁的青年使了个颜色，示意他给张老汉一点教训。
身穿褐衣的青年冷笑一声，抬手就朝张老汉胸口拍去。
张老汉本就有伤在身，哪还抗的下褐衣青年的一掌？
他一生为人老实，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想不到年老后却会受后世小辈这般欺辱。
愤然无奈之下，张老汉不由神色一黯。
“住手！”
紧要关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突然出现，挡在了张老汉的身前，对上了褐衣青年的一掌。
“太初！”
张老汉心头一惊，姜太初的境界他再清楚不过，区区炼体境一层如何对抗炼体境三层，已经拥有了一象之力的褐衣男子？
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吗？
他想要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褐衣青年在听到姜太初的名字后，手上力道再添几分，今日，他们就是冲着这个少年来的。
强劲的拳风呼啸，蕴含一象之力的一掌破空而至，凌厉霸道。
下一瞬，两掌相交，发出一声轰鸣巨响。
四周，地面与墙面受四溢的掌风冲击，出现了不少裂痕。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一掌之后，姜太初立于原地，一脸轻松。
而褐衣男子却在连连后退后，在地面留下了数道半指深的脚印，整条右臂都酸麻无力。
“太初，你……”
这样的结果让张老汉直接错愕在当场，炼体境三层的褐衣青年就这样败了？
姜太初什么时候有的这等本事？
“爹，你有伤在身，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见姜太初一脸从容自信，张老汉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会是他的儿子。
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抹愁色就浮上眉梢。
对方可是城主府的人，哪是他这种普通百姓招惹的起的？
“太初，你退下，他们是来找我的，这里没你的事。”
张老汉不想让姜太初掺合进来。
可是他哪里知道，当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那些晶石。
端坐于主位的秦爷站了起来，以质疑的目光打量着少年，“你就是姜太初？”
姜太初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秦爷脸色微变，双目一转，觉得这事有些问题。
据说昨日这小子连一块500斤的石头都举不起来，今日却能一掌逼退他的护卫，褐衣青年刚刚那一掌，足足有1200斤的力道啊！
不过一日只差，这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会不会是自家少爷弄错了？
“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跟我的人动手！”
秦爷厉声喝道，威势逼人，换作普通人，被他一喝，已经吓的双腿发软。
他本想给姜太初一个下马威，谁知眼前的少年根本不为所动。
反而很镇定的说道：“他动手在前，我不过是出手防卫。”
秦爷眼角一抽，眉宇间散发出一股怒气，沉声质问道：“他是我的人，而我却是城主府的人，你胆敢跟城主府的人动手，活腻了吗？”
秦爷直接将其身后的势力搬出，张老汉在一旁听的冷汗直流，欠债还钱的事情，怎么演变成了和城主府之间的冲突？
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小百姓，无权无势，哪里招惹的起城主府？
怎料，姜太初听后并不怯懦，反问道：“那你可知我是青阳学院的学员！你们违反约定，提前几月讨债，还仗势欺人打伤我爹，就算你身后是城主府，又如何？”
青阳学院是天玄国十大宗门中凌云宗下属的分院之一，在青阳城乃是第一无二的存在，并且凌驾于城主府之上。
虽然不理俗世中事，但若有人主动欺压青阳学院的学员，会毫不犹豫的还以颜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即将被青阳学院出名的废物，青阳学院怎会替你出头？”
姜太初双目微眯，咧嘴笑了起来。
“你真的认为我会被青阳学院除名吗？”
突然之间，眼前身影一闪，姜太初的笑容收敛，一步来到了秦爷身前。
在秦爷尚未反应过来，一拳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不过最终没有打下去，而是化拳为掌，在秦爷的胸口轻拍了两下。
“好……好快！”
秦爷彻底动容，这一拳若是真打过来，自己怕是已经被重创，一拳所产生的压迫力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可是炼体境四层的武者，面对姜太初，竟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现在，他不再质疑姜太初的话，有这等实力，根本不会被青阳学院除名，而且还会受其庇护。
他若硬着头皮找姜太初的麻烦，讨不着半分便宜，还会扑一脸灰。
“就算你是青阳学院的学员，也不能欠债不还吧？”
秦爷的语气已不再如刚才那般强硬，变得毫无底气。
“两日后，我定将所欠晶石如数奉还，滚！”
被姜太初一喝，秦爷一下子愣在当场。
今日是奉命前来，若是就这么回去，他该怎么向自家少爷交代？
“还不滚，是想要我动手送你们出去吗！”
姜太初面色突然一寒，向前逼近一步，似乎真打算动手。
见事不可为，秦爷苦着脸，无奈之下只能带着褐衣青年灰头土脸的离去。
“今日得罪了城主府，我怕他们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张老汉心里有些担忧，城主府虽然不会把姜太初怎么样，但他们这一家还生活在青阳城里，他就怕撕破了脸，吃亏的还是他们。
“爹，一味退缩忍让只会让欺辱你的人更加得寸进尺，今日我已经留手，等将所有晶石还清，与城主府便不存在瓜葛，我毕竟是青阳学院的学生，他们断然不敢随便找茬的。”
听姜太初这样一说，张老汉才暂时放下心来。
心里也庆幸，自己费了大力气，把这孩子送进青阳学院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张婶与张开站在过道，目睹了这一切，见两个煞星离去，立马跳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得罪了城主府，咱们家铁定是没好日子过了，都是你这个小杂种惹出来的祸事！”张婶哭嚷道。
“住嘴，你这泼妇，今日若不是太初，咱们连家都保不住了，你不感恩，居然还在这里挑唆是非？还叫他小杂种？”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落下，张婶的脸颊多了一道五指印。
“丢人现眼的东西，滚！”
张老汉现在看见这对不成器的母子就一肚子怒火，吸了他大半辈子的血，关键时刻没用不说，还尽在这搅风搅雨，唯恐家里不够乱。
喝退张婶母子，张老汉看向姜太初，低声问道：“太初，两日时间，你上哪去筹这1000九品晶石？”
像他们这种在城中没有家产的散户，一般都是靠狩猎或采药赚取晶石。
其中，狩猎来钱更快，但是危险性也更大，实力不济或运气不佳，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张老汉以前都是以稳妥为主，接一些难度不大的任务，只是，能赚到手的晶石就非常有限了。
像1000九品晶石，算去每月开支，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的时间，才能攒出来。
“爹，你就在家安心养伤，我去集坊看看，晶石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你千万要小心，危险的任务万不可碰，这些年来，因为过于高估自己而横死的人，我可是见过太多太多了。”张老汉嘱咐道。
“放心吧，爹，我自己会小心的，你就在家安心养伤，等我的好消息吧！”
将家里收拾了一番，姜太初出了门，直奔位于城东的集坊。
路上，他握紧双拳，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再让爹受到任何欺凌，决不！
张老汉看着姜太初的背影，心里不禁感慨。
当初将奄奄一息的他从大雪里捡了回来，一时动了善念就将他收做义子，当亲儿子养。
时光荏苒，一晃六年过去，他蓦然发现，当初那个瘦弱的小家伙，不知不觉间已然长大成人。
……
齐家，齐浩已经知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的目光如一把锋利的弯刀，落在秦爷身上，割得他浑身难受。
“他有这等本事，连你都对付不了？”
姜太初的无能，昨日在学院里，齐浩是亲眼目睹过的。
秦爷方才所述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他怎么都不相信。
“难道他能一夜之间连跨四五个境界？不可能，世上不会有这种人存在！”
齐浩脸色愈发阴沉，本想拿一只蝼蚁来泄气，居然还生出了变故。
他从小到大，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这一次，派出去的打手居然让人给打了回来，这不是在打他的脸么？
“少爷，据我手下的人来报，那小子之后直接去了集坊，应该是想赚些快钱。”
“集坊？他以为晶石是这么好赚的么？既然梁子已经结上，就不可能轻易算了！”
很快，齐浩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
集坊是整个青阳城发布晶石任务的地方。
根据任务的危险系数，共分六个级别。
其中，一级任务通常是采药或是抓捕普通的野兽，酬劳五块九品晶石到十块九品晶石不等。
二级任务就困难不少，都是一些采摘稀有药材，或者抓捕凶猛的野兽，酬劳在三十块九品晶石到一百块九品晶石之间。
三级任务难度就更高了，抓捕的不再是野兽，而是上升到了实力不弱于人类武者的异兽。
晶石任务级别越高，所要冒的风险也就越高。
姜太初将所有晶石任务详读之后，找到集坊的一位负责人。
“我要接四级任务，猎捕铜皮猿。”
这位负责人留着八字胡，正闭目躺在椅子上悠闲地哼着极不正经的荤曲。
来集坊接任务的大多都是在一级到三级之间，他也懒得看，都是让他们自己填写信息。
“你的名字，任务，自己登记……”
负责人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吩咐着。
话刚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蹭的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你，你说你要接什么任务？”
这位负责人此时看姜太初的眼神就如同看楼里貌美的花姑娘，激动的就差扑上去了。
“我说我要接四级任务，猎捕铜皮猿。”姜太初一脸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这位负责人在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后，兴奋地一把拉着姜太初的手，疾步朝厅后的一扇大门走去。
边走边爽声大笑：“他奶奶的，老子终于时来运转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