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刀两断
他怎么会来？
一看见祁旻，祁婉婉的醉意便不自觉消散了几分，跳完舞泛着热意的身子瞬间多了一丝冷意，她摸了摸手臂，忐忑地看了祁旻几眼，这才心头打鼓地进入车内。
照旧选在紧靠车门的位置，极力远离祁旻，等系好安全带，祁婉婉才留意到祁旻的目光仍旧落在财经杂志，没有移向她，她心头的紧张缓解几分，正打算闭目养神，身旁突然响起祁旻的声音。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祁旻合上杂志，冷沉的声线让祁婉婉心中打了个激灵。
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他指的是什么？晚回家、喝酒抑或是其他？
祁父在世时曾交代过她，回家时间不得晚于晚上九点，不得在外面喝酒，可自她上大学后，一年总有一两次学校组织的活动，碍于都是同学，劝酒时她根本无法推拒，多多少少要喝一点，几乎每次聚会完都要十点以后才能回家，这些祁旻以前从未干涉过。
祁婉婉一时摸不准祁旻的不悦来自哪一方面，便没有吱声。
“哑巴了？”
祁旻深邃的目光落在祁婉婉身上，刀刻般的侧颜不怒自威。
祁婉婉交叠的白嫩指尖紧了紧，垂下目光落向白色的碎花裙摆，“生日舞会和以前学校组织的活动一样，只是同学*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既然以前他没有管过她，现在也最好不要管……
“是和慕翩翩联络感情，还是和沈皓阳联络感情？”
祁旻眉间微皱，声音里多了一股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意。
原来他说的耳旁风是指她和沈皓阳接触，祁婉婉抬起头，晶亮的目光对上祁旻幽深的目光，想起他曾放话让沈皓阳离开她，她顿时觉得十分可笑，她和沈皓阳接触碍着他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不知是不是酒醉壮胆，平日里说不出来的话，此时说来竟十分轻松。
祁旻没料到祁婉婉会还嘴，面色瞬间变沉，他压抑着怒意，沉声道，“只要你还姓祁，你就必须听我的。”
“那我不姓祁了。”近日祁旻的种种约束一一浮现在脑海，祁婉婉越想越委屈，话语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面对祁旻比平日还可怕的面色，祁婉婉豁出去般的开口。
“你以为姓祁了不起？你们祁家收养我，除了给过我钱，还给过我什么？我从小到大得到过正大光明的爱吗？即使养父疼我，也只是偷偷的疼，这样的祁家，有谁媳？大不了，我把钱还给你，从此，我和祁家一刀两断。”
泪水沿着酒醉后晕红的双颊滑下，本是楚楚动人的姿态，落在祁旻眼底，却只是让他的心头火窜的更高。
“你说什么？”
祁旻指节分明的大手钳制住祁婉婉的下颚，抿紧的薄唇显示他的怒意已经到达顶点，可惜此时祁婉婉深陷过去，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纤细的指尖本能推拒着祁旻的大掌，不示弱地回道。
“我说，我和祁家，和你，一刀两断。”
“不可能。”祁旻突地放开祁婉婉，修长的大手松了松颈间咖啡色的领带，阴鸷的双眸让祁婉婉不自觉地后缩，“我们祁家不缺钱，你若真想还，就用你自己来还。”
话音一落，祁旻就在祁婉婉瞪大的双眸中攫取了她红润的唇瓣，祁婉婉脑中“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炸裂开来，让她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回神后，她才意识到，唇间游走的火热代表着什么，不假思索的，她狠狠的推开了他，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你把我当什么？你把卫姐当什么？”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车内的一瞬间，朱司机开车的手吓得一颤，尽管对车后的情形很好奇，但他根本不敢回头。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祁旻不曾体验过的，那一定是女人巴掌的滋味，他不用照镜子，也能猜测到脸上的狼狈，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祁旻眯起眼，漆黑的目光落到祁婉婉带着恐惧的脸上，她终于知道怕了？
此时，祁婉婉低头垂眸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若不是那一巴掌太狠，让他找回理智，他只怕会克制不住再次吻上去的冲动。
祁旻理好衬衣，深邃的眸子在祁婉婉身上短暂停留几秒，退开了身子。
车内又重归寂静，祁婉婉原本小心翼翼的呼吸变得纷乱，他那样一个从来处于别人仰望地位的人，竟然没有还手，她本以为以他的性格，会还她几巴掌的……
在窒闷的氛围中，祁婉婉的心七上八下，惶惑不安，祁旻的沉默比他的愤怒更让她害怕，这让她想起幼年时某次不小心将祁旻的山地车刮出了几条痕，祁旻当时什么都没说，却在后来的某天将她的自行车拆成了一推废铁，这次的巴掌他又会怎么报复她？
直到车子开回祁家别墅，祁旻都下车了，祁婉婉还深陷担忧中。
“小姐，早点回去休息吧，先生也是为了你好。”
朱司机替祁婉婉拉开车门，友善地劝道。
祁婉婉抬头看了他一眼，提了提嘴角，叹息般地回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祁婉婉刚出门，就从朱司机口中听说了祁旻出差的消息，正愁不知该如何面对祁旻的祁婉婉总算松了一口气。
周四，再次旷了几天课的沈皓阳出现在教室，周蔓难掩激动地扯了扯祁婉婉的衣角，祁婉婉抬眸看了沈皓阳一眼，便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课本上。
要不是因为沈皓阳，她就不会惹祁旻生气，祁旻也不会失控到吻她……
心中正烦躁时，沈皓阳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以一种施恩般的语气开口，“下午两点到篮球场等我。”
祁婉婉抬起头，正准备拒绝，周蔓已经先一步替她应下，“婉婉一定会准时到的。”
“蔓蔓……”
祁婉婉略带埋怨地转向周蔓，当见周蔓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的姿势时，她的心又软了下来，低声道。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下午，时钟刚指向一点五十，祁婉婉就被周蔓拉到了篮球场，彼时，篮球场周遭已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学姐学妹占领。
周蔓得意地晃了晃手中洁白的擦汗巾，“多亏我有先见之明，要是依你的两点钟过来，我们估计就只能看见这些学姐学妹的人头。”
祁婉婉也为周围的人流惊诧，沈皓阳的号召力可真不一般，她拿起手中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不放心地对周蔓重复，“说好了，给沈皓阳送水擦汗的事都由你做，千万别又推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