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并忘掉
“那天的事……”
“我已经忘了。”
祁旻刚开了个头，祁婉婉就慌张而匆忙地打断他的话，那天的事既然已经发生，再提及，也只是让两人更加难堪……还不如干脆忘掉。
祁旻沉默一瞬，深邃的目光突地转向一旁有些局促的朱司机，“你先去忙。”
朱司机早就后悔替祁婉婉拉开车门，如今听到祁旻的吩咐，如蒙大赦般，快步离开。
偌大的车库霎时只剩祁婉婉和祁旻两个人，气氛更加窒闷。
祁婉婉装作不经意的移开两步，与祁旻拉开距离，她低着头，目光在地面转了一圈，轻声道。
“大哥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房了。”话音一落，她便急促转过身，往车库门口走去，才刚往门口方向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了祁旻低沉的声音。
“周一那天的事，你忘了也好，除了吻，把你说过的话，也一并忘掉。”
祁婉婉脚步一顿，瞬间想起酒醉那晚的事，她多希望她真的能忘了那晚的事，这样她就不会为那个吻感到难堪……
他指的忘掉她说的话，是指与祁家一刀两断那句吗？可那句话，是她最不想忘的，因为那是她的心声。
站在外人的角度，肯定觉得能被祁家收养，待在祁家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祁家过得并不如意，祁母生前常年对她冷嘲热讽加贬低，在她心中留下数不清的伤痕，另一方面，还让她做着繁重的家务活，她手上前几年还残留着做家务留下的厚厚茧子，这几年才脱落干净。
祁旻也是多年对她不理不睬，更是在她幼年时，经常欺负她，给她留下不小阴影，加之她和他之间又发生了那样的意外，她得有多坚强，才能继续呆在祁家，和祁家保持关系？
反对的话已经到了喉咙，却又被祁婉婉咽了下去，她想到她万一激怒他，他冲动下，再像那天在车上那样强吻她怎么办？
心中思虑再三，最终只化为冷淡的三个字，“知道了。”
周六，祁旻一大早就去了公司，祁婉婉连早餐都没吃就上到三楼的大书房，精挑细选一本舞蹈类的书，正准备看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祁婉婉以为是周阿姨过来给她送吃的，重复道，“周阿姨，你不用管我了，我真的不饿。”
“是我。”温柔的嗓音伴随着推门声一同响起，祁婉婉听出是卫纯的声音，她放下书，沿着书柜走出，迎上卫纯。
“卫姐……”
“婉婉，来，给你带了一样好东西。”卫纯上前揽住祁婉婉的肩，将祁婉婉带下楼。
两人一同下到一楼的客厅，周阿姨送上茶水和精致的点心后便离开了，留给她们独立交谈的空间。
卫纯从包中掏出一瓶心形的粉红色香水，递给祁婉婉，“昨天我和朋友逛街，闻到这款香水气味清新淡雅，当时我就想到了你，你闻闻看，喜不喜欢。”
虽然祁婉婉对奢侈品从不过分关注，但祁母生前是一个奢侈品爱好者，耳濡目染下，她对奢侈品也变得异常的熟悉，一眼就看出卫纯送的香水价值不菲。
只是她送香水的目的未必单纯。
祁婉婉接过香水，拧开瓶盖，凑到鼻尖轻闻，浅笑道，“香水味很好闻，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我买时还怕不合你心意。”
两人谈笑一会，卫纯的话题一直在祁婉婉学校生活上打转，就在祁婉婉以为她真的只是来找她聊天时，卫纯突然转了话题。
“婉婉，你平时和三婶接触多吗？”
突然听卫纯提及三婶，祁婉婉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哪个三婶，当想到卫纯一向把她自己当成祁家人，才意识到她口中的三婶可能是指马秋媛，她为何会突然问起马秋媛？难道马秋媛找过她？
“平时接触并不多，只是每隔两个月会在家宴上见一次。”
“我也听你哥说过祁家有举行家宴的习惯，家宴上一定很热闹。”卫纯放下茶杯，对家宴的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家宴是很热闹，可是这份热闹从来与她无关，祁婉婉眸中飞快闪过一抹黯然，“是很热闹。”
“那……家宴有提及我吗？好的坏的都行。”
尽管卫纯面上仍带着笑容，但她话里话外都透出紧张，祁婉婉几乎可以肯定有谁对她说过上次家宴的事，她先提及马秋媛，后提及家宴，大概马秋媛真的找过她，祁婉婉垂下目光，斟酌一番才开口。
“我哥在家宴上提过有女友，其他的就没说什么了。”
“你哥在家宴上亲口承认有女友？”卫纯的眉梢眼角带了几分喜色，随后又很快转变为忧虑，“亲戚们是不是都觉得我配不上你哥？”
是马秋媛对她说，亲戚觉得她配不上祁旻吗？祁婉婉突然有些替她担忧，以后她要是真嫁给祁旻，祁家这些亲戚估计不会让她好过。
“怎么会呢，这件事亲戚大多都没发表意见。”祁婉婉见卫纯茶杯的茶水已经少了大半，起身为卫纯加满茶水，“况且，我哥这个人一向说一不二，有他在，你放心。”
就是因为有他在，她才不放心，卫纯看着面前泛着热气的茶水，心中多了一抹酸涩。
算上今年，她跟在祁旻身边也有六年了，她把一个女人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他，可是六年来，他从来没有流露过和她结婚的意愿。
以前，她还能靠他身边只有她一个来麻痹自己，可近日，总感觉他离她越来越远了，以前虽比不得别的男女朋友亲近，但多少是经常在一起的。
可如今出差他不带她，在公司也鲜少理睬她，甚至她到祁家别墅看他，待不了多久，他就会让她回家，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亲近过了，他好像变成了圣人，在身边没有其他女人的情况下，仍对她不感兴趣。
最可悲的事，她连原因都不敢问，也无人可以倾诉，所以才在马秋媛告诉她，祁家亲戚看不起她时，那么恐慌。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卫纯无心再与祁婉婉聊天，简单告辞过后，便离开了祁家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