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存在了

    在众人的艳羡和叹息之中，陈芥川反握紧了柳影怜的手。

    李妈妈见无价之宝到了手，生怕陈芥川反悔，她推着一男一女，恨不得将二人锁紧一间屋子，脸上露出一副市侩的笑，“陈公子，今晚您就好好享受吧。”

    美人到手，陈芥川倒是没有太多实感，反倒是一阵酒醒，他才意识到他用了父亲生前传给他的无价之宝，换来了一个美人。

    柳影怜则是更为忐忑，她的心跳从牵上陈芥川的手以后就没有减慢过，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选择是否正确，可是她要承认，从陈芥川从人群中出来的那一瞬，她就无端生出了许多好感。

    春分时晚上还有些微凉，陈芥川手上的温度传来，柳影怜是第一次这么和男人近距离接触，脸上不可自控地红了起来。

    她刻意地松开了陈芥川的手，对上了陈芥川诧异的眼神：“陈公子，时辰尚早，容我在屋中和你抚上一曲。”

    “好……”陈芥川这才算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柳影怜的样貌，见到如斯美人，他有些震惊，愣了一瞬后，才点了点头，“姑娘随意。”

    柳影怜便回到房中，又取出了琴，调好弦后，摆在烛火伶仃的案上，轻轻抚弄。

    琴声从黑夜中缓慢流出，就像是泉水一般，逐渐汇成暗夜里一泓清澈的碧潭，水中漾起一层涟漪，倒映着漫天的星河。

    陈芥川不由得听得痴了，直到琴声停下后，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公子，这曲你之前可曾听过？”柳影怜的声音打断了陈芥川的思绪。

    “没有，不对……我听过。”陈芥川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想着某个遥远的回忆，他摇头后，又肯定地点了点头，重复道，“我听过。”

    “你居然听过？”柳影怜有些惊讶，“我还以为这曲子无人听过呢。”

    “我确定我听过，在我儿时……”陈芥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我想起来了，是我儿时，家里带我出去游玩，我听过一个酒馆女子弹过，这曲子名字应为《杏花殇》。”

    “公子是可在青州的酒馆？”柳影怜又问。

    “不错，你怎么知道？”陈芥川有些惊讶。

    “因为那个女子，是……我娘。”柳影怜迟疑了一下，停留在琴弦上的手不住地颤抖，拨弄出无端的杂音，“这曲子是我娘自度的，先前她在青州的酒馆会弹，之后就教给我了。”

    “居然是你娘？”陈芥川发现自己和柳影怜居然有这种渊源，有些惊喜，更有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于是又更进一步地问道，“那你娘现在人呢？”

    “先前的战乱中，和我爹一起去世了。”柳影怜的眼睫垂了下来，眼神很是黯然，“应该说，当年改朝换代，青州整个城都覆灭了，我娘把我和我弟送出城外，自己却未能幸免，我还以为听过这个曲子的人早就……不存在在这个世间了。”

    “居然……”陈芥川意识到触到了柳影怜的伤心事，他有些歉意，“我不是故意的，柳姑娘。”

    柳影怜凄然一笑，摇了摇头，“无妨的，毕竟公子是客人，对影怜如何，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