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忆
听着龙老的训斥，帝凌天默不作声，他当然并非那种不怕死不要命之人，他要担负的东西太多，一方面是责任，另一方面则是仇恨。
……
“你小子，到底要我说几次，且战且退，既然你深知无法战胜对手，那就从一开始就应该撤退，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要命丧于此了！”
那一次，帝凌天一如既往地迎击那些追杀他的人，对方是三名灵王，他也是灵王，经过一番苦战，最后以帝凌天被击下悬崖告终。虽然没死，但却因此受到了无法愈合重创。
“我……这不是没死吗？”帝凌天不以为然的说道。
龙老紧紧地攥着拳头，怒声道：“是，你现在没死，可你知道你这次所受的伤差点就要了你的命！”
“哪有那么严重，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帝凌天站起身来，张开双臂转了一圈，还上下跳了几下，表示自己没事。
“你……何必呢？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你达到你父亲的那个层次，再去报仇，若是你现在就殒命于此，你还怎么报仇！”龙老的声音明显带了一丝颤抖。
龙老说完后，帝凌天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盘腿而坐，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龙老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与帝凌天相对而坐，也沉默了起来。
良久后，帝凌天率先打破了沉默，“龙老，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克服困难的唯一办法就是打败它，若是另寻他路或者逃避的话，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即便得到了一时的理论上的成功，但下次遇到同一个困难的时候，难道还要选择逃避吗？”
“就像我现在这样，如果一味的选择逃避，说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种话来敷衍自己，那我永远也不可能报得了仇！”
“您说等我达到父亲的那个高度，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我等到那个时候了！我不是父亲那样的天才，我只是一个空有着皇的称号的废物、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妄想着保护别人的废物！”帝凌天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是要把他内心所积压的种种痛苦和不堪和愤怒全部释放出来。
龙老怔怔的看着帝凌天，那歇斯底里的吼声令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一直以来，他都故意表现的很坚强，但实际上内心却脆弱的如一张白纸，一捅就破，于是，他就需要一副伪善的铠甲将自己武装起来，直到最后，他甚至将自己的心封了起来。
如今的他，可以说只是一副空洞的躯壳，驱使着他行动的，唯有仇恨以及那个必须要守护的人。
但是，即便如此……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帝凌天被狠狠地抽到一旁。
龙老看着帝凌天，他的眼角流出两行殷红的血泪，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庞，眼神中却带着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冷淡以及浓重的杀意。
“这就是你身为皇应该说的话吗？那种如同丧家犬一般的话，若是被你父亲听到，他会怎么想！就凭你这种态度，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要去报仇，你配吗？”
“你给我听好，你是皇，你的体内流淌着高贵的皇血，无论任何人怎样否定，你都是皇，独一无二的——皇！”
“况且，你还是必须要守护的东西，不是吗？”
帝凌天怔了怔，原本那涣散的目光又重新有了焦点，一个身影在他的脑海中出现，缓缓走向了帝凌天。
那是一个女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不清她的脸，但帝凌天却依旧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他的母亲，女子轻轻捧住帝凌天的脸颊，擦去那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柔声道：“凌天，你还记得和妈妈的约定吗？”
“约定……”帝凌天轻声呢喃道，缓缓说出了一句话，但声音却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去履行约定，不要让妈妈失望哦！”
耳畔回荡着女子如风铃般的笑声，她的身影却逐渐远去，帝凌天下意识的想要去追逐抓住那道身影，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注视着那婀娜纤细的身姿消失在黑暗之中。
帝凌天的手深深的嵌入泥土里，在他的眼中，龙老看到了一丝迷茫以及不甘。他在与自己的内心斗争，任何人的说教只能说是给你指明另一条道路，但选择权依旧在自己手里。
要么像英雄一般去战斗，要么像懦夫一样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帝凌天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那迷茫的眼神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异常坚定的目光。
帝凌天缓缓从地上站起，看向龙老，嘴唇嗡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片刻后，帝凌天才开口沉声道：“龙老，您刚才又消耗了不少灵魂吧。”
扇在帝凌天脸上的那一掌，乃是龙老强行消耗灵魂而凝聚出的实体，这样做的消耗亦是非常大的，而同时，也会加快龙老消亡的速度。或许，龙老已经不能等到他加冕称王的那一天了。
“我没事，不过是少了几年存在的时间罢了，对于我这个活了上万年的老家伙来说，这几年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已。之后，我可能需要陷入沉睡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千万别再做傻事了……”龙老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帝凌天伸手摸向了胸口，紧紧的握住了项链，金色的光芒微微闪烁了几下，然后便恢复了正常，不过帝凌天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原地调养了两个时辰，帝凌天呼出一口浊气，起身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已经这个时间了吗？看来要抓紧时间回去才行了！”
随后，身形一闪，身影逐渐隐没在了林间。
……
“老头子，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帝凌天的思绪突然回到了现实中，对着门口幽幽地说了一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苍颜白发的老者缓缓踱至帝凌天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