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战宁夏
经过长途跋涉的李如松并未去休息，先是找来军需官对宁夏城有一个进一步足够的了解，看到宁夏城防图之后，如松在远处望着高大坚固、城门紧闭的宁夏城眉头皱起，半晌，李如松的声音响起：
“传令所有将领立刻来中军大帐议事。”
“得令。”众将听令。
大帐内，如松详细听着如今战况的汇报
“宁夏城城池高大，哱拜见朝廷大军来援之后，便放弃一切外围，据此坚城，即便已引黄河水冲刷一次，但依旧无法破城，如今其等待套部蒙古援军，我军目前毫无进展。”
“哼，书生误国，且战且和，贻误战机。”听完战报后，如松道：
“真不知道这魏大人前几个月都做了什么，看来还是得我李某人教他如何打仗，传令，单独成营。休息两日，后天攻城。”
众将领命。
能看的出的是如松似乎在这场平叛战争中要跟总督魏学曾划清开来。
而这边，眼见李如松高傲的姿态，总督魏学曾不禁怒从心起。
说道：“哼，他李某人倒是好生放肆，不把我这个总督放在眼里。”
下面的部将也在言论，一名部将上前说道：
“既如此，总督即命李总兵明日攻城，看他如何破这宁夏城。”
“好。传令各部，明日攻城，同时通知李如松，让他助战。”
“得令。”座下部下纷纷起身答道。
与此同时的宁夏城府衙内灯火通明，坐在上首的哱拜听说李如松部到达城下，也很是忧虑，李如松他是听说过的，与他老子李成梁相比也毫不弱之的一代将星，
哱拜的义子哱云说道：“宁夏城已被围两月有余，奈何我城池坚固，明军又指挥不一，攻城不甚用心，魏学曾这个人好对付，可如今来了个李如松，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何况，我军如今的粮草已经不济，不知道套部蒙军的援军何时可到，若城下之围不解，我军不日便有断粮之危。”
“哎，怕他做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宁夏城坚兵利，过些时日，明军攻城不下，便会散去的。叫弟兄们勒紧腰带，仗打赢了，有都是金银铢宝，父亲，儿愿守如松扎营之南门。至于套部外援，我想已尽出贺兰山，不日便可抵达。”哱拜的儿子哱承恩也是一员勇将，不甘示弱道。
“好，我将大炮和本部家将都调派给你，一定要杀杀这个李如松的威风。”哱拜说道。
“遵命。”
二十三日也就是如松到达宁夏城下第二天，魏学曾就命李如松跟他一起攻城，看着军令，李如松却毫不理采。
“军之重事，怎么让一个一味主和的人左右。何况大军长途跋涉刚刚到达城下，体力尚未恢复。”
原来这都督魏学曾虽为前方主将，却一味想主和休战，主和是好，可是都兵临城下了，主将的意识还是不明确，这样对于士兵来说就很危险了，第一次引黄河水冲宁夏城，就是因为这魏都督考虑人道主义，犹豫不决，给了叛军足够的时间构筑了新的堤坝，这才收效甚微，这哱拜时叛时附的不一劳永逸的解决宁夏问题以后还会出现问题，何况已时至六月，如枫等人不知道的是，在东北的朝鲜已经出了事，八道沦陷，小规模的义军已经阻挡不住日军的脚步，想是明廷就快要出兵了，早些结束宁夏之役避免两线作战才是正道。
这边魏学曾看着士气低下，仓惶败退的已方部队咽着苦水，他心里也清楚各部出工不出力，得知李如松拒不出战，又拿他也没办法。圣旨上并未言明他可以统御李如松部。这时又听部将禀报，李如松告知魏学曾明日他自会攻城，气的直跺脚。
角落里，如枫也在观察着败退下来的明军，不对比不知道，原来自己所在的部队的装备和待遇是如此的好，这些明军
一个个垂头丧气，灰头土脸，多数人都是明显营养不良的瘦弱体格，明刀和藤牌也粗鄙简陋，他们的披甲率很低，只有少数军官披着甲胄，而且只是尚能护住前胸和后背的那种，要知道李家军的披甲率可是极高，而且是全身的棉甲，可抵住远距离火枪和箭矢，武器更是精良，这时代的医学又跟不上，一旦中了箭矢或是刀伤，不死即残，人命如草芥，
各部各自为战，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倒像极了解放战争里的国民党杂牌军，不要去跟这些普通士兵去说大局，他们只关心下一顿饭，还有就是有没有命去吃下一顿饭。这种士气下，怎么可能攻下宁夏城。
反观如松所部，即便除李家军外，边军士兵虽带有疲惫，但是各地精锐，士气尚可一用。
到了二十四日，李如松命各部集结准备攻城，这时却有探子回报，叛军骑兵竟然集结于城外，如松迅速改变计划命令李家军集结。
角落里，如枫也随着准备完毕，如松先命令宣府骑兵接战，很快，城外广阔的平原上，宣府骑兵与叛军精锐便战在一处，明军虽未一触即溃，但还是落入下风，不久后，如松命令宣府骑兵收兵，叛军冲击过来，这时如松才命李家军接战，又命步兵火炮配合，
“没事的，只管冲就好了。”任国忠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如枫对他会心一笑，示意知道。
叛军进入步兵射程后，三眼铳、鸟枪、佛郎机、破虏炮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的响起，如松带来的几百门火炮和上万件火器打城墙不行，打着甲率不高的叛军却很是有用，一时间硝烟四起，大量释放的火器与巨响让叛军马匹受惊不少，不少士兵也中弹应声下马，叛将不得不命令后撤，马头一转，这时早已经准备好的李家军迅速出击，
奔腾的马蹄声振聋发聩，急促的如同黑白无常的索命钩一般，扬起的尘土也遮蔽了眼线，两翼轻装跳荡骑兵先是以结环形圆阵远程无差别抛射，紧接着，如枫所在的重装骑兵则以V字型直接冲击叛军，与跳荡骑兵不同，重装骑兵只抛射一轮。
“举”数百杆马弓朝天举起，“射。”瞬间，几百只箭簇“咻、咻”地似乎带着狂风去收割敌人的生命，“冲”身在V字排头的李承信身先士卒，狠狠地撞向敌军，*都会带走敌人的生命，如枫也提着长枪借着冲劲杀向叛军，感觉能看清敌人的表情，看着他们在如枫冲来时逐渐变大的瞳孔和来不及提起的马刀，手起枪落，敌人便落马倒地，无论是马力还是装备或是士气双方都差了一大截，于是乎，只一个回合，叛军便败下阵来。疯狂地向宁夏城撤退。只可惜叛军骑兵人数不多，又及时撤退，没办法扩大战果。还没过瘾，如枫等人便收兵待命了。
“感觉如何？”边上的任国忠此时也露出了标志性的白牙。
“过瘾啊！”如枫笑道。
“这种一边倒的仗是最简单的，不过，也要记得小心暗箭。”任国忠还是小心提醒道。
“哈哈，对，就是不能马失前蹄呗！”
这边李如松可没空说笑，在击退骑兵后，他随即命麾下数万士兵每人提一沙袋放在南城下，这样可以减少城墙的高度，减少士兵进攻的难度，同时也可减少伤亡，然后再命士兵搭着云梯开始攻城，李如枫默默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向前驱动。作为精锐，李家军肯定不可能做第一波炮灰去攻城。
如枫感觉到如松让明军如此布置，是想大军压上，以一时之气势试图一举破城，对面宁夏城上，叛军也是严阵以待，哱承恩亲自登上城楼督战。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士兵举着云梯和盾牌推着攻城车大喊着攻向宁夏城，古代攻城最是惨烈，是最彻底的用人去堆，即使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枪炮，不过以所谓的大炮和火枪去面对高耸的城墙依旧是毫无办法，这种最简单的攻城方式被称之为蚁附，放眼望去，各军阵像蚂蚁一样，一时间南门城下密密麻麻的人，枪炮震响，没打过仗的人见此气势怕是能吓的心惊胆颤。
好在宁夏城之前已被明军攻过无数次，因此外围的陷阱及障碍物已被清除。明军开始的推进还算顺利。
不过，当明军进入到弓矢射程内之后，随着宁夏城中叛军不断发出的弓矢枪炮，明军很快出现了伤亡。宁夏叛军的火炮与明军同出一脉，因此在火力上，明军只有些许数量上的优势。
战场局势进入僵持阶段，观看战局的李如枫嗅到的是弥漫的硝烟和肉体的烤焦味道。
在李家军队列之中的如枫，还是第一次看见大规模攻城战，看到人命在此时如此渺小时身心也在遭受着巨大的冲击，长时间站立只觉腹中翻腾的厉害，脸色不禁飒白，神色也不自然。再也没有了刚才冲杀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