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对与错。
此时的林风并不是惊讶男子是个作家，而是惊讶女子的脸，虽然只漏出半张脸，但是林风却看到了一张虚无的脸。
女子对死去的男子很温柔，伸手拿起那本书。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道：“这本书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了。也是他的得意之作，你是他的读者，你感觉这本书写的怎么样？”
“额…很好。故事很精彩。”
“真的吗？如果心还活着，听到你的话一定会很开心。”
“真的。我这人平时不爱看书，但这本书是我唯一一本看完的。”
“谢谢。”
说实话，林风确实看过这本书，但只是看了一小段，主角好像叫什么林夕的。平心而论这书很渣，评论区里更是一至差评，更有读者直接开骂烂书，但林风不是来找她讨论书的，也不想继续扯皮了，因为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问。直言道：“聊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夕！”
林夕！这时林风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不是书中主角的名字吗？”
而张夕雨却说道：“书中主角。灵力？难道…她是书灵？”
林风不懂什么灵，也没有在意张夕雨的胡言乱语，只是有些好奇此人的计划是为了复活眼前的人吗。而林夕这时转头看着林风道：“你的朋友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什么……？”不对，我的朋友，哪来的朋友？林风看了一眼四周，刚才只有自己进屋了，哪来的朋友……微微一想林风感觉哪里不对！突然恐惧的后退了几步。一脸震惊道：“你能看到她！”
林夕仿佛在笑，转头继续看着青灯古佛道：“别怕，我对你并无恶意。你朋友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书灵。”
普通？普通灵能有这般神通？林风自然不信，而张夕雨却解释道：“灵一词，起源于北方萨满中的万物皆有灵。其中最着名的就是东北萨满巫术出马仙，他们用几代人的信念与供奉和生灵签订契约，从而借助信仰之力和生灵换取力量，正因为依靠信仰之力也会让普通生灵蜕变成仙家。我猜测她就应该是剑走偏锋，集数万生灵信仰之力，一跃成神。”
林夕好像真的听到了张夕雨的话，微微一笑道：“谢谢夸奖。你也是我见过众多修行者中最具危险的一个。”
“你果然能感知到我。不过你太客气了，我只是一缕残魂。不可能威胁到你。”
“你太谦虚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寄生在别人的灵魂当中，但我能看出你的不凡。而且这位宿主本身也不凡，体内蕴含庞大的杀气，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主修剑道之人吧。”
“剑仙！”
“御剑还是藏剑？”
“藏剑！”
“了不起！”
张夕雨的回答让林夕不由得正视一眼林风。可林风更惊讶林夕的能力，不愧是成神的存在，一眼就出了张夕雨的不凡和林风体内的封印。可张夕雨却忍不住直言道：“我们无论多强都只是凡人，无法跟神攀比。此次来我和林风没有别的意思，只想问问你，搞这么大仪式，集数万生灵的生机，只是为了复活眼前的人吗？”
林夕好像没有一丝隐瞒，直言道：“没想到你们刚来就知道了。没错。我查阅无数书籍，结合东西方术法，准备集终生之灵来复活他。”
可林风却一脸震惊道：“数万人的命……你不怕万劫不复吗？”
“只要心可以重生，一切都值得。因为他就是我的一切”
得到答案，林风佩服女子的重情重义，而张夕雨的眼中浮现了精光，激动的说道：“你真有重生之法？”
“你也想重生？”
张夕雨没有回答林夕的问题，但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而林夕仿佛感觉到了张夕雨激动的神色，只是冷笑一声道：“重生之法我有，也可以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林风一顿，有些犹豫，可张夕雨迫不及待的说道：“什么条件？”
“在心复活之前，你们和那几个修行者不能打扰我。怎么样？能做到吗？”
张夕雨想要答应，但林风这时却不语。心中被底线和道德阻拦。数万人的性命全在自己一句话，这种罪孽感不是一般的深重。一头是张夕雨。另一头是数万的生命，如何取舍成让林风十分犹豫。
林夕见林风不语，感觉到了他的难为道：“你很犹豫？”
林风无奈道：“说实话，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别人的生死也和我没一毛钱关系，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那不是我林风的性格。”
“看来你很有个性，只是……”林夕转头看向林风继续道：“你的怜悯之心能救她吗？”
提到张夕雨，林风就头疼，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最亲的人，可依旧反驳道：“正因为我救不了她，所以我更不能害她！用数万生灵换一人，即使她活了，上天也不会绕了她。”
“上天，哈哈……天会因为你可怜而眷顾你吗？它不会，因为上天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万物生死，轮回不止，多少无辜的人因陷入绝境而死？可你看他出现过吗？”
这女人是疯了吗？虽然林风不认同她的话，但也无话可说，看着眼前的尸体陷入了深思，也许是林风的目光太过于专注，林夕这时也看向天心道：“是他创造了我。我欠他的。无论怎样，我都要见到他，亲口告诉他，我爱他。”
一句话，林风明白了一切，心中很羡慕天心。人虽死去，可爱他的人愿为他不惜一切代价与天地争命，只为了能够在见他，这份情意让林风不由得敬佩道：“有情有义，如果不是为了任务，我真想和你交个朋友。”
“那你的意思是？”
林风还在对错中犹豫，只能痛苦的闭上眼睛，看着张夕雨道：“你为了最爱的人，我也是一样的，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我别无他法。我无心向佛，只因心本善。我父母从小就教过我，做人要问心无愧，明辨是非。一时的利息只会让你堕入深渊。你如何对待天地，天地会如何对待你，泯灭众生，视人为蝼蚁者，有违天道，必遭天谴。”
可这时林夕突然大笑，起身抓住了一只落在天心身上的飞蛾，用力一捏，飞灰顺着指间滑落道：“哈哈……如同这只飞蛾一般，万事万物迟早归为尘土。人生苦短，无悔而行。对错离别，予以天意，我早已经不奢求任何人的看法，只在乎本心的欢喜。每个人一生都在选择中度过，在失去中挽回，可天意让我们失去了太多，错了过太多。我不求永恒，但至少今生要无怨无悔，哪怕是错的也在所不惜！”
如此至情至圣的话让林风哑口无言，看着脑海中沉默的张夕雨，轻轻的伸手抱住了她，希望她可以劝解一下自己不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可张夕雨没有动，也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只是眼睛中充满了祈求。
林风妥协了，深吸口气，强颜欢笑道：“夕雨，承蒙你的照顾，昔日恩情，林风今天还你！”
在睁开眼时林风感觉一切都变了，仿佛天地万物都在窥视着自己的灵魂，让本心无处可藏。转头看着林夕道：“我只能保证今天的所见所闻都没有发生过，以后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林夕突然笑了，仿佛早知道了结果一样道：“好！只要你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我就把重生之法给你！”
说着，林夕念力一动，天心身上的书无风自动，飘出一页纸轻轻的落在林风手上道：“记住你的话。三天，还有三天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会带着心远走高飞。”
林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想离开，内心的罪恶感让他甚至走路都有一种掉入深渊的感觉。
“谢谢你。”这是张夕雨唯一的一句话，可林风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无力的打开房门，眼前一只飞蛾突然飞了进来，林风一顿，感觉奇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时楼道里又冲进来无数飞鸟，吓的林风一慌急忙躲开，可林夕仿佛毫不在意，纹丝不动，单手轻轻一扬，飞鸟瞬间化成飞灰，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话音刚落，一阵天籁之音突然传来道：“与虎谋皮，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泯灭终生。林风，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人影紧跟而至，只见一头紫发的仙子正站在楼道里不屑的看着林风。
自己错了吗？林风扪心自问，但一切的解释都是无力的，甚至眼神都不敢看向仙子。
仙子说完没有理会伤神的林风，直接迈步进了屋，看着屋里的摆设和林夕，眉头一皱道：“原来是一只成神的灵。”
林夕对来者不善的仙子自然不会客气，转头看着她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只是一个半吊子的控灵人。”
仙子眉头一皱，感觉自己鲁莽了，转头看了一眼林风道：“林风！你难道真的要与她狼狈为奸？”
林风此时已经无心面对任何人，痛苦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对是错。仙子见林风不动，冷笑一声道：“虽然我没听清你们在交易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勾结妖物，泯灭众生，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