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是他死便是你亡

    百草院。

    青竹一袭白衣，姿态淡雅的端坐在茶桌前，泡茶的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却被满玥痞里脾气的一坐硬生生给破坏了美感，

    “竹仙，你这是打算充当闺阁小姐到底啊。”

    “阿玥倒是该学学如何当闺阁小姐了。”

    满玥瘪了瘪嘴，端坐好身子，自来熟的伸手便端过茶杯喝了起来。

    “你整天呆在这不闷？”

    “那你整天朝我这跑不闷？”

    “我这不就是闷才整天朝你这跑嘛。”

    “那你还是闷着吧。”

    满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既然你不待见我，那我便烦我姐去。”

    随意拍了拍手便假装要坐起身来，果然还未待离去，便被人留了下来。

    “我这有新泡的梨花茶，可要尝尝？“

    满玥得逞得一笑，无比潇洒的转身坐下。

    “我还真以为仙是不染俗尘的，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看来我得在茶中下点哑药了。”青竹轻飘飘得来了一句。

    “别啊，我这嗓子还得留着给姐姐逗乐呢。”

    “你莫烦她，便是大安了。”

    青竹将水重新煮上，挑了些晒干了的梨花瓣放在茶壶底。

    “前些日多尔衮走时，都没见你出这院子，还以为你是要闭关修炼呢，今儿这气色倒是好了许多嘛。”

    自从青竹见过满慧后，满玥每每来找他，都觉得他虽然是在笑，但笑容中却透着苦意，丝毫没有她初见他时的那般洒脱和自在。

    “有些事想开了，气色自然就好了。”

    青竹不在意的将煮好的沸水倒入了茶壶中。

    “你要如何？”

    满玥自是知晓他与满慧之间的纠葛，早在多尔衮告知她后，她便亲自去找姐姐谈了心。

    满慧从小接受闺阁教育，自是不像她一般无所拘束。礼教法令让她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心，甘愿放弃心中所爱，困于这牢笼一辈子。

    “我会守着她。”

    阿慧，他不会再让她跟他走，这一生，功名利禄又何妨，一院之隔，又何惧，她既不能走出，便让他在外陪她，相痴相望，也便安然一生。

    “你甘心？”

    “既然我决定回来，便已经做好了打算。”

    宁愿近看她肝肠寸断，也不愿天各一方，逃避麻木。

    满玥没想到青竹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竟然也会放下身段，放下骄傲，放下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就这样默默的去守候。或许，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但她却莫明的觉得惋惜。

    恐怕此时这眼前的梨花茶，也是为姐姐所准备吧。

    正逢盛夏时节，窗外的蝉鸣得有些扰人，满玥本也是腻歪了在府中闲看云舒，淡看还是云舒的日子。

    瞅着太阳快要落山时，街上凉意正盛，便牵着从未去过圣仁堂的阿穆前去转转。

    甫知还真就不出门还好，一出门准出事。

    正当天有些阴深深的雾朦时，一群黑衣人，持着银光铮亮的刀，好巧不巧的将正欲回府的她们堵在了小巷中间。

    以满玥现下的武功，本是应付自如，奈何今日却带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阿穆，虽有些吃力，但还是堪堪能够对付。

    但本躲在她身后的阿穆却没有那般幸运，被她左带右闪的几下，终是承不住，留了一个空隙。

    而那群黑衣人也十分精明的瞅准了这个空隙，许是知她会护着阿穆，硬是刀刀向阿穆砍去，丝毫没有情面可言。

    她亦是无奈，毕竟双拳难敌六手，最后还是在她不注意的空档，一个黑衣人的刀便直直的砍向了阿穆，而她当时也不知道为何，竟也忘了用剑去挡，杵着身子直直的便挡到了阿穆跟前。

    直到肩上痛意传来，她才陡然反悟，提起剑，手上不再留情，她本是留有余地，见不得生死，可这些人竟如此不知好歹，她也不能再心慈手软，更何况早在大凌河之战时，她的手便已然沾上了鲜血。

    她尤记得当时多尔衮附在她耳鬓说的话，“战场上，不是他死，便是你亡。”

    眼中似沾染了鲜血，眉目深然，不再是嬉戏顽皮的像，倒有几分阿戈的冷情，剑剑夺人性命，似黑夜乍开的血罂粟，勾人心魄。

    黑衣人似也没料到刚刚还有些支撑不住的女子，此时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见四下弟兄死伤过半，心知今日任务必当完成不了。

    似领头的人，一声暗哨，一瞬间，巷子里人影全无。

    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的血迹，定是没人知晓此处曾经历过一场厮杀。

    阿穆颤抖的扶着似卸下力气的满玥，眼眸中闪着泪花和懊悔，“格格，是阿穆连累了你。”

    满玥勉强一笑，还是努力支撑着，“傻丫头，快带我去找青竹。”

    路过府院时，不曾敢从正门进入，如今天色已晚，若是这般出现在府门，一定会惊动所有人，满慧本就是个泪人，若被她看见，还不知会怎样自责。

    最后只得硬撑着受伤的手臂，托着阿穆，施展轻功一跃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