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生死未卜

    待多尔衮熟睡后，满玥便出了府去，此次莽古济之死，怕是还有一人会受牵连吧，她既自许为他的知己，也是该去一趟了。

    豪格府邸，还是初见般，小桥流水，美如诗画，她本以为第一个见到的会是豪格，却没想到是泰古。

    彼时她神色哀容，见到她的到来似丝毫提不起兴致，完全没有了上次见到她时那般狠厉得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模样，她只是扯出了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对着她点了点头，开口间，苍白无力，“你来了”

    满玥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点了点头，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连泰古都会对她这般温和。

    “可否陪我喝杯酒？似乎妹妹还从未去过我的院子”

    她的神色哀戚，好似一切都不在乎，又好似此刻唯有酒才能消愁，而满玥，终究是心软的，她点头间，便一路跟着泰古去了她的落春苑。

    往日她打这院外过时，尽是花香扑鼻，金玉银绕，何时竟搭起了白绸，与原本的庸俗格格不入，满玥不知为何，看着前面背影萧索的人，分明还是那身玫红锦袍，却已然没了嚣张跋扈，不经意间，心中竟然漫出一丝同情。

    她所做的一切，终归不过是太爱豪格罢了。

    “坐吧”

    她似招呼她坐下，便去了偏房，边取酒的时候，还边不忘喃喃，“自从阿兰走后，我这就再也没了个贴心的人，原来人依赖也是会成习惯的”

    满玥想起那日阿兰的决绝，想着定也是个忠心护主的丫头。

    “阿兰从未有过通敌”

    满玥听着她喃喃，心中却是一惊，没有通敌吗？

    “那她为何要承认？”

    “一切不过是为了保全我罢了，你恨我吗？”

    泰古将酒壶放在了桌上，缓手间便各倒了一杯，动作极慢，似有犹豫。

    满玥摇头，“一切都过了，所以，当初的事真的是你做的？”

    “如今额涅已死，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当日是有人找了我提出了计谋，真正想害你的人，连我也不知道是谁。”

    她伸手间便递给了满玥一杯酒，指尖有微颤，满玥却沉浸在她的话中无丝毫察觉。

    “谢谢”

    满玥看着她道，谢谢她愿意把知道的告诉她。至今似乎想杀她的人太多太多，这之间的势力纠葛就连她都快弄不清了。

    泰古看着她缓缓将酒渡入口中，苍白的脸上终于扯出一抹笑来，却是笑得残忍，“你不用谢的，因为，有些秘密只能死人才知道”

    满玥看着她刚刚还沉静如水的面容顿时变得扭曲，心下一惊，立马呕吐，而她却亦是将手中的酒喝下，“哈哈，黄泉路上有你陪也就够了，爷不属于我，也绝不会属于你”

    她几乎是仰头大吼出声，笑声凄凉，却是缓缓跌落在地，极其癫狂。

    “疯子”

    院外似有一人狂奔而进，飞身间一掌便打向泰古，抱起满玥便朝外冲了去。青铃站在院门外，看着匆匆奔出去的那人，幸好她看见了泰古将满玥带走，她就感觉泰古不会是那般好心的人，才匆匆将豪格寻回，希望不会晚。

    豪格一路急奔，对着福全便是吩咐他备马车，自己则踏步向府门走去。

    门外，马夫匆匆牵马而来，俯首间便问，“贝勒爷要去何处？”

    “九贝勒府”

    只留下一句，便将满玥扶上了马车，车帘落下时还不忘怒喝，“快点”

    豪格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人儿，心中一阵焦急，手不自觉的便有些捏紧，阿玥，你一定不能有事，阿玥。

    “快点，再快点”

    他厉声朝外喝道，从未有一刻他这般心慌，即使是他自己死的那一刻他都未曾有此刻难受，马车颠簸，掀起车帘飞荡，却是阵阵寒风吹进，彻骨刺心。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将满玥朝身上一紧，飞间落于马上，斩断马车缰绳，夺马而走，那人自许神医，一定可以就阿玥的，一定可以的。

    “阿玥，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他的声音颤抖，透着寒风，一点点浸入满玥的耳朵，而满玥的意识却是越来越模糊，好似心脏一点点缩紧，让她喘不过气来，周身却是冻得发凉，她好难受，好难受。

    飘忽间，她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她跌落山崖，一点一点被大雪覆盖，亦是这般冰寒彻骨，雪埋鼻间，让人透不过气来，那种感觉，好似死了的感觉。

    “阿玥，阿玥，阿玥”

    耳畔，分明是豪格的声音划过，她眼前却施施然出现另一抄面，那年阿姐出嫁，有一人亦是喜欢跟着她，在她身后愧疚的唤着阿玥，阿玥，可似乎这段记忆太过遥远，远得她早已将它埋藏在记忆深处，此刻恍惚想起，竟惊觉当年跟在她身后的人分明就是豪格。

    “原来…你…是坏哥哥”

    满玥声音极轻，好似费力吐出一般，豪格却在他出口的瞬间，眼中激动泪水话落，“阿玥，你终是记得我了”

    他以为，她再也记不得他，只因他留给她的尽是不好的回忆，却只有他知道，从那一刻起，他便决心再也不会让她受伤，会好好保护她一辈子。

    可是，如今。

    “阿玥乖，马上就到了，别说话了，青竹一定能够救你的”

    从未有过一刻他觉得多尔衮的府邸离他那么远，而以往随时在她身旁不离身的多尔衮。如今又在哪里。

    豪格的眼睛猩红，拉着缰绳的手深深咯入肉中，却在远远看见多尔衮那奢华府邸时，飞身落下，也不待人通报，一脚便踢上大门。“快去叫青竹”

    豪格低声怒吼，自己则抱着满玥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朝里冲，小厮看着他怀中的满玥，脚下不敢耽搁，连忙飞奔而去，而四下，有机灵仆役，亦是前往各大主屋禀告消息。

    多尔衮在睡梦中便被詹岱惊声叫醒。

    “你说什么？”

    他眼眸张裂，一把便扯向詹岱。詹岱却是低首沉声道，“阿玥姑娘中毒了，生死未卜”

    多尔衮脚下一轻晃，一把便甩开了他，迈步间如疾风般飞了出去，他不过睡了片刻，她怎就会出这等大事。

    到了百草园外，便见豪格和满慧焦急的立于门外，而他不知为何，直直便认定此时于豪格有关，一拳便打向了豪格。

    身后跟来的詹岱，从未见过多尔衮如此失控的模样，心中亦是担忧。

    然而豪格却没有丝毫要还手的意思，阿玥出事，的确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多尔衮欲再要打却是硬生生捏紧了拳头，抬步间便朝里面去。

    “贝勒爷，青竹说任何人不得打扰”

    身后满慧的声音传来，多尔衮却是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转身间，却是一拳击上了一旁的树干，他不该有半分放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