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心如剑
姜雪阳的转变让人很不适应，从不可一世跌落到尘埃。
无眠老货的提议不错，他们三人要是联手的话，我就算凭借御剑之道也不好应付。倘若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惜牺牲寿元和功德作代价，我今天可能连斗法台都下不去。
我到现在都没有下死手，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要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当初柳老道战流风西山，牺牲毕生功德和寿元，可以真气六品直接升到真气九品，一念灭杀流风西山。
现在的我是很强，元炁，心境，肉身，三合一。再加上御剑之道和破军无双，这份战斗力，按照正常战斗来计算，覆灭整个龙虎山道统都不在话下。
然而正常战斗是这样，要是真实际动手的话，眼前这三人随便牺牲哪一个都可以让我受到重创。除非我以杀招突袭，在他们来不及反应之前，把他们秒杀掉。
可惜，我的元炁只有一品，根本做不到。
“你走吧，林氏父子我自会给他们疗伤，等他们伤势回复后，交给灵异部门。”姜雪阳淡淡的说道。
“我就这样走？毁我一修为，剑庐别院忍辱三年的仇怎么算？”我盯着她问道。
“呵呵，忍辱三年么？没有剑庐别院的三年，你哪有机会以剑入道？叶知秋，凡事不要做绝。我既然能想到破军无双的来历，就能想到别的东西，你不要逼我。”
姜雪阳冷冷一笑，表情恢复成最初的冷漠，好像又有了骄傲的底气。
我沉默了，这里是龙虎山。按照谢凌的说法，龙虎山和我的前生有血海深仇。姜雪阳是正一道的掌教，历史上的每一位掌教都有资格进入龙虎山秘境，获的最正统的道藏传承。
传承的不仅仅是道藏，也有血海深仇。
所以我一点都不怀疑姜雪阳的话，她可能真的猜到了我的身世。只是不到鱼死网破，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我的身世之谜被天机遮掩，堪破天机者必死无疑。
“好，我可以不动你，不动龙虎山。但是他们两个，必须付出代价。”我指着无眠老货和燕不羁说道。
“你要杀无眠大师？叶知秋，别傻了，今天你谁也杀不了。无眠大师是佛门领袖，杀了他天下佛子不会放过你。还有燕老哥，你要杀他，仙家常二郎同意么？今天你最大的好处就是得到了破军无双，已经足以让你在梦中笑醒好几次了。”姜雪阳说道。
“叶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今日你若放过我，佛门与你的恩怨就此了结。如若不然，天下佛子就算凭实力杀不了你，日夜诵经为念，你这一生也休想凝聚半点功德！”无眠老货眼神灼灼，一番话直接插进我的心头。
要复活白如霜，我必须积累功德为她求取一线生机。倘若我这一生与功德无缘，我该怎么复活我的爱人？
道士和狐狸的记忆，是我最甜美的记忆。
无论我转生多少世，这份记忆都深深的印刻在我的灵魂中。
要是不能复活白如霜，此生何必！
“叶老弟，常仙最善于记仇，你负担不起杀我的代价。”见我犹豫，燕不羁也出言威胁。
“呵呵。”我唯有报以冷笑。
……
无眠老货不能杀，燕不羁也不能杀，姜雪阳更不能动。
那么如此一来，我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
倘若只是我自己受辱也就算了，可林家父子为了帮我争取时间生死不知，这份仇冤怎么算？
“姜掌教，我记得你的拿手好戏就是毁人修为。我要你帮我毁了这老秃驴的般若境界，让他可以安心的在灵隐寺做个扫地僧。”我说道。
“呵呵，天真！我为什么要帮你出手？”姜雪阳反唇相讥。
“好吧，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望月峰有三院三庭九重楼，第九重叫做摘星楼，是姜雪阳授业传道，也是她自己修行所在的地方。摘星楼中有道藏，有藏剑室，是正一道的底蕴之所在。
群星庭院和摘星楼相聚不过百丈，我以元炁使出御剑之道再加上破军无双本身的剑意，应该能够闹出点动静。
当下我不再看向他们三人，只把目光牢牢锁定摘星楼。
御剑之道不是剑法，没有固定的剑招，最大的强项在于可以洞察人心。
既可以洞察敌人的心思，也可以窥见自己的心思。
而我现在的心思很单纯。
剑意纷纷何所向，一剑洞彻摘星楼！
步罡踏斗，元炁充盈。手中的破军无双剑影重重，纯白如玉的剑气护佑我身。
我持剑随心狂舞，渐渐的好像整个人也和剑融为一体。
等到我的元炁全部转化为剑意的时候，破军无双也把它本身的剑意全部催发出来。
剑者，心之刃也，我心如铁真如剑。
“剑气如虹，破！”
我爆喝一声，剑出，纯白剑气宛若一道匹练，飞向摘星楼。
摘星楼在一阵轰然巨响中，化为废墟。
……
姜雪阳面色惨白如纸，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她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满头黑发中有了丝丝银白。
在场的正一道弟子望着摘星楼飞起的烟尘，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那是龙虎山授业传道的圣地，是他们大部分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姜雪阳挑选亲传弟子极为苛刻，能得到她言传身教的人很少。也正是因为如此，正一道弟子以能进占星楼修行当做最大的荣誉。
摘星楼传承千年，千年不倒。
如今却被一个曾经修为被废，在剑庐别院铸剑的年轻人一剑洞彻。
情何以堪？
这道剑气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元炁，现在的我再想使出这样的剑绝无可能。
但是我丝毫不担心无眠老秃驴和燕不羁趁势偷袭，假如这样的剑还不能征服他们的身心，唤醒他们灵魂深处的恐惧，那么这世界没啥可值得敬畏的了。
姜雪阳说的没错，全世界的鸡蛋加起来也打不赢一块石头，而我就是那块石头。
现在他们已经认清了自己是鸡蛋的事实，还怎么肯往石头上面撞呢？
“姜掌教，你还不肯动手吗？”我问道。
“好，我答应你！”
姜雪阳说完，朝无眠老货走过去。
后者原本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勇气，但是，在感受到姜雪阳的威胁之后他又很快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两个，一个是道门领袖，一个是佛门领袖，本身实力相当，甚至真要打起来的话，他可能还要比姜雪阳强上几分。
只可惜这里是龙虎山的主场，十八罗汉阵决计拼不过天罡北斗阵。
姜雪阳刚表明自己的态度，天罡北斗阵就迅速发动，凝聚出无形气剑，盘旋在无眠老货带来的和尚头顶，压根不给他们发动阵法的机会。同时所有的气剑，都把剑尖对准了无眠老货。
至于无眠老货本人，先是被我的冲天剑气震慑了心魂，又被天罡北斗阵锁死了气机，战意不足，实力连五成都发挥不出。
除非拼掉功德和寿元，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要他敢这么做，天罡北斗阵的气剑就会立刻把他打成筛子。
“大师，我记得你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姜雪阳冷漠的说道。
“姜掌教，你……”无眠老货惊怒交加，话都说不完整了。
“佛曰，四大皆空，大师你又何必入世争虚名呢？要知道，扫地才是你的本职工作！”姜雪阳又冷冷的补上一刀，字字诛心。
话音落地，无眠老货一口精血喷了出来。
我算是明白姜雪阳是靠什么毁人修为了，只她这番话，就足以毁了无眠老货的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