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一分一毫
张晴茵耸拉着头，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如羽这才被那一声痛彻心灵的呐喊拉回神，看向另一侧跪倒在地掩面痛哭的张晴茵，他想要说什么，心疼的想要向她伸出手，却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动弹一分一毫。
“不...不要...再哭了...”如羽虚弱无力的呢喃...而后双眼沉沉的闭上，昏死过去。
可恶...现在不能睡过去...
可是真的好困......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还有无数无数想要说的话！！对沐儿的抱歉，对晴茵的抱歉，我分明还要说很多很多！！
沐儿在哭，晴茵也在哭，两个被你伤的这么重的女孩，都在痛苦的掉眼泪，这个时候，你怎么能睡过去！！
不能睡！！不能睡啊啊啊！！！
就算要死，也让我把话说清楚！！
然而...
抵不过身体受到的重创，如羽的意识，在努力挣扎和黄老弟摇曳如嘲笑的黄金瞳注视下，渐渐沦为一片黑暗。
张晴茵生无可恋，无比绝望的流着泪，眼神呆滞的，伸手拔出插在地上的「血印」短剑，而后双手握住剑柄，剑锋冲着自己，高高举了起来。
“喂！你要干什么！”戛彦被张晴茵这一神情恍惚的举动吓得一愣。
“不会吧...这女人真的疯了......”小胖趴在寒樱耳边，“这可不是那斗兽场，咔嚓一剑下去，可活不过来了。”
寒樱瞪了他一眼，皱着眉头看着张晴茵，又看看一旁仰头无声泪流的林沐儿，叹了口气。
“又...失败了...又...”张晴茵犹如丢了魂儿的人偶，漂亮的眸子黯淡无光，整个人摇椅晃，只是小声呢喃着，“没...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
“如羽姐姐！！你不要死啊！！”萝小莉惊觉如羽手垂了下去，脑袋也瞥向一旁，她酝酿到一半的眼泪硬生生吞了回去，吓得猛摇他。
听到这句话，张晴茵猛地抬起头，黯淡无光的双眸染上了一抹亮光，她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向如羽。
“小辰辰！小辰辰！！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喂。”叶梓轩拉了张晴茵一下，“理智一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张晴茵一愣，她哪里看得到自己，蓬乱的头发，哭花了的妆容，慌乱的眼神，简直要没了人形。
“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乱，只有你，没必要。”叶梓轩冷冷道，“他没有死，也还没到那一步，现在就停止一切重新来过，未免太可惜了，你才刚刚帮他突破了心魔，走到现在不容易。更何况，事情还未出定论。”
张晴茵回忆起那短暂到一秒的拥抱，看着昏死过去满脸鲜血的如羽，她死死咬着牙，心乱如麻。
另一边，林沐儿听到萝小莉的尖叫，也是微微侧了一下头，但却并未完全回过来。
戛彦见张晴茵没有了杀气，也收起了长剑，警惕的回望着，重新靠近林沐儿。
见到林沐儿脸颊上深深的泪痕，戛彦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刚刚如羽的回忆，他也听到了，原来，这就是沐儿一直一直放不下他的原因，不只是一个投票的约定，还有儿时的羁绊，怪不得当她再一次遭到背叛之时，会如此痛苦。
戛彦揽住她柔弱的肩膀，在她耳边沉声道，“既然已经决定要斩断一切，就不要再回头。”
林沐儿深深的深呼吸，握紧了一直一直颤抖的双手，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走走走！哎呦喂，真影响老子食欲，好不容易从那破鸟笼出来了，想去吃顿好的，快快，咱们行动起来啊！”小胖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故作热情的招呼起来。
苏弥笑眯眯的眼睛看向昏死过去的如羽，意味深长的舔了下嘴唇。
戛彦揽着林沐儿，借着自己的力道带她往前走，林沐儿也就在这些生死与共的好友拥簇下，一步一步，远离如羽。
很快，莎姐从教学楼里出来，临危不乱的摸了一下如羽颈动脉，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将他送往医疗室。
张晴茵始终紧紧跟随，着急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而叶梓轩和萝小莉，在见到如羽被安顿好之后，就回去休息了，留下张晴茵一个人，独自守着如羽的病床发呆。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张晴茵看着病床上眉头紧锁，表情痛苦，昏迷着的如羽，不知所措。
太阳落下，又升起。
当叶梓轩和萝小莉前来探望如羽之时，发现张晴茵趴在如羽病床的一角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哎...我都有点儿同情狐狸精了。”萝小莉叹了口气。
“怎么说。”叶梓轩倚着墙低着头。
“虽然她刚出现的时候，非常残暴，还杀人，但每次面对如羽姐姐，都脆弱无比，看得出，她是真的很爱如羽姐姐。”
“呵呵...”叶梓轩若有所思，“你还坚持你的赌么？”
“当然！林沐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见面就把如羽姐姐伤成这样，我才不站她嘞！”萝小莉撅起小嘴。
“如果...没让那蠢货和林沐儿成为同班，是另有隐情...我是说，比如说有人故意做了点小手脚才导致的...”
“那如羽姐姐还不得杀了那人啊~~”
叶梓轩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如羽，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你们来了。”张晴茵听到动静，从病床上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而苍白的淡笑。
“嗯。”叶梓轩点点头，打断了和萝小莉的聊天，两人走了进去。
“喏~狐狸精，这是给你带的早点，我亲手做的呦！”萝小莉嘻嘻笑着递上一个餐盒，叶梓轩却突然脸色一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谢谢...”张晴茵抿着嘴，也确实一天一夜没有吃饭，饥肠辘辘。
打开饭盒一看，一块无敌焦黑的东西摆在盒子正中间，似乎，还冒着一丝丝白烟...
“......这...是什么？”
“看不出来嘛？萝小莉独家炒蛋呦＼好吃的，是不是啊椰子轩！”萝小莉仰头看向叶梓轩，后者眼睛瞥向别处，违心的点了点头，“是吧！你快尝尝吧！”
“啊...我还不太饿，谢谢你的好意......”张晴茵吞了吞口水，实在无法将那一坨焦黑塞入嘴里，不着痕迹的盖上盒子放在一旁。
“唔...竟然还不饿...”萝小莉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不在意了。
“这蠢货还要睡多久？今天院长约了我们谈圣地的事。”叶梓轩看了看呼吸平稳只不过紧锁眉头的如羽。
“医生说伤已经治好了，但是出血量太大，昏迷多久要看他自我恢复能力，而且即使醒了，也需要几天时间静养。”张晴茵如是说道。
“哦？看自我恢复能力？”叶梓轩挑挑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萝小莉，“你去帮那蠢货增加一点儿恢复能力。”
“好嘞！”萝小莉行了一个很不标准的礼，而后舌头一舔，左手撑着床边缘轻盈一跃，就骑在了如羽身上。
“你要干什么！！”张晴茵话还没说完，只见萝小莉一巴掌就下去了。
啪啪啪连着三下，如羽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
“如羽姐姐！！起床啦！！！”萝小莉打完，双手拎着如羽的衣领一阵疯狂椅。
“喂！！！”张晴茵急的冲过来制止，却见如羽眉眼皱了皱眉，还疼的哼唧出了声。
“嗯~~~”
“很好，醒了。”叶梓轩表示赞许，萝小莉嘿嘿一笑，凑近如羽眼前，两只小手扒拉着他眼皮，手动帮他睁眼。
“如羽姐姐？如羽姐姐~~如羽姐姐！！”
“啊~~~”
如羽难受的扭动了一下，只觉眼睛暴露在空气中很是干涩，他使劲闭了闭，挣脱萝小莉的魔爪，彻底醒了过来。
“这......”本想制止的张晴茵，见如羽醒了，也没再说什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痛痛痛痛...”如羽咧着嘴，伸手抚上自己脸颊，那火辣辣的感觉，真是酸爽。
再看看身上骑着的萝小莉，无语的摁在额头上。
这妹子跟我...到底什么仇什么冤啊......
萝小莉嘻嘻笑着爬下去，“如羽姐姐，你醒了啊，今天要去和院长谈话，你再睡下去可不行呦~”
“啊...”如羽混沌的大脑，一点点缕清了头绪，他左右看了看，似乎意料之内的，没有见到林沐儿身影。
“昨天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什么了？”如羽使劲揉了揉疼痛的大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眼前一片发白。
“别着急小辰辰，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张晴茵连忙扶住。
“对不起啊晴茵...”如羽十分歉意的看向张晴茵，“又...让你掉眼泪了。”
张晴茵扶着如羽的手一顿，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滞，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如羽，“小辰辰你......”
“昨天，其实我就想说的。”如羽反过来抓住张晴茵的手，看着她浓重的黑眼圈和瞳孔中密布的红血丝，知道她肯定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自从遇到她，她不就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么。
一见钟情却有缘无分，两次阴错阳差的错过林沐儿，她也有了守护她的人在身边，而自己，怎么能再无视眼前这个，从始至终陪着自己，为了自己性命都不顾，为了自己可以和全世界为敌的女生。
从她唱出那首歌，唤回自己心智的一刻起，从她被自己贯穿胸膛还笑着说好幸福时起，从你深刻的意识到永远失去她，在冰洞中见到她沉睡的尸体时起，你不是就告诉自己，林沐儿和张晴茵，这个感情的天平，你做出了选择么。
“昨天对沐儿说了那么多，是我对她有愧，我不知道她一直还记得儿时玩笑一般的约定，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突然离开对她伤害那么大，更不知道为何多年后在这里重逢，分明我投了她的选票，却没能和她同班，让她以为自己再一次被抛弃，我对她有愧，我不想她继续恨我...我才说了那么多......
我也希望，她能放下以前的恨也好，爱也好...去珍惜和享受眼前的时光，去在意和回馈眼前陪着她的人。
因为...我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