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就是文明！（1）
美国白宫外，数百名民众正聚集在这里，最前方，十几位美国社会的名人正举着一些标语带着人群喊着口号。
此刻不仅是美国，几乎每一个主要国家内都发生着类似的事情，而原本互相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争斗不休的各国政府人员此刻却成为了同一种人。
自从BBC的新闻爆出之后，由于无法给出足够的理由出来解释以及反驳传言，有关于国际研究所的新闻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
特别是当一家瑞士媒体爆出国际研究所已经出事的直接证据之后，全世界的舆论在同时被引爆；白宫前的示威人群前方，一些用A4纸打印出来的新闻被粘贴在一块木板上。
当民众对政府失去信任，政府就面临随时垮台的危险。
对于之前声明过‘国际研究所事件’的美国来说，此刻的情况让所有官员措手不及，虽然现在白宫前还只有几百名示威群众，但很快就会翻倍甚至更多。
远处的街道上，一些记者正一边拍摄着这里的情况一边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有关于‘国际研究所’的新闻已经占据了所有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即便这里只是代表美国，但这里的新闻仍旧不次于地球上其余任何一个有示威群众的地点。
地球另一边，北京郊区的一个军事基地内；看着面前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的画面，夏钊微微皱着眉，迟疑了一下之后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带着电脑朝着门外走去。
军事基地一如平常，夜晚的基地里只有一些执勤士兵，当然，在夏钊走出大楼之后还有着两名跟随他的卫兵。
另一栋大楼前，夏钊被这里的几名卫兵拦了下来，听着卫兵说自己要找的人已经休息了，夏钊有些不屑的指着大楼顶楼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间：“你们当我是瞎子吗？你们只要告诉张星瀚我有事找他就行。”
卫兵迟疑了一下，在走入岗亭内打了个电话之后示意夏钊进去。
顶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张星瀚正练着一本书法字帖，门口，夏钊敲了敲门后有些紧张的走了进来；虽然他和张星瀚有着同窗的友谊，可在职业上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蛮有心思的。”
夏钊看了一眼字帖，将笔记本电脑打开在沙发旁的桌子上面向着张星瀚的方向，后者看了一眼，再次低下头自顾自的练着字。
“想问什么就问吧，你的身份注定了一些事情你必须知道，我可以为你解答。”
“新闻是真的？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真的暗中采取了行动？”
对于新闻中国际研究所出事的消息夏钊并没有多问，因为自己清楚这个事情，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些东西，这关系到他对政府的印象。
张星瀚停下了手中的笔，迟疑了一下之后看着夏钊：“如果是真的，你愿意听我说理由吗？”
“我洗耳恭听。”
夏钊点了点头，听到张星瀚的这个问题，他心里已经知道了自己之前的问题的答案。
“是真的。不仅是真的，而且行动完全失败了，这是我之前获得的文件，你有权限看。”
张星瀚指了指自己桌子上的一份文件。
“中美俄三国联合派出了特种部队前往一个虫群活跃点，但还没有到达那个地点就遭到了三十多只虫子的攻击，总共八十多名特种兵只剩下三十多人，这还是在俄国空军增援部队到达的情况下。”
“或许你不愿意听到，但还有另一个更坏的消息。这些虫子真的有智慧，而且他们的智慧让我们感到疑惑，因为在美俄联合小组前往国际研究所内进行探查时，被在那里埋伏了好几天的虫子攻击。国际研究所的地下空间里，还有着数量不明的虫子。”
张星瀚再次动笔练字起来，他知道夏钊在看完那份文件之后会得到想要的所有答案，自己也即将要和这位曾经的同学再一次同窗。
“全是雄性虫子？不可能！”
夏钊突然间将文件扔到了沙发上，神情近乎扭曲的看着张星瀚：“有确切证据吗？比如视频什么的？那些雌性虫子任何方面都比雄性虫子强大，如果他们真的要攻击大可以一起上，唯独留下雄性虫子干什么？”
“其实你心里已经想到了答案，只是你因为恐惧希望我说出来告诉你而已。”
张星瀚笑着看着夏钊；他虽然善良，但在一个恐怖的事实面前，生物学家的善良已经转化为了恐惧的情绪，毕竟自己一个军人在最开始都感到了恐惧，并且夏钊对这些虫子的了解比张星瀚要多得多。
“雄性虫子负责攻击，雌性虫子负责繁殖，它们不仅在战略上分工明确，而且在战术方面也很值得称赞。所有的雄性虫子都单独埋伏，却又相隔不远，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力量在某一区域内的集中性、又可以避免被一锅端。”
张星瀚彻底收起了笔。
“夏钊，我希望你曾经的研究是正确的，这样至少可以证明我们对敌人不是一无所知。”
夏钊有些迟疑：“什么意思？”
“你也看到了，舆论已经被引爆，用不了多久，中国的网络上也会出现舆论漩涡，所以为了挽回尊严以及制止可能的损失，安理会已经正式开启了一项原本大家都不愿意、并且都在刻意拖延的‘封锁北极’计划。这个计划将以美国和俄罗斯为主要执行者，其余北冰洋沿岸国家以及我们和其余有一定实力的国家为辅助行动者，其中，俄国人需要付出最多的力量，因为国际研究所距离俄国最近，我们甚至不知道那些虫子有没有进入到俄国境内。”
“同时为了保持我们对这些虫子的信息获取的独立性、不受制于人，我们会派出一个科学家团队以支持俄国行动的名义去俄国支援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获取俄国对北冰洋沿线的情报，他们将会是我们除支持俄国物资以外的技术支持的组成部分。”
夏钊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在思考了许久之后，夏钊有些疲惫的靠到了沙发上。
“什么时候的飞机？”
“应该是后天，明天是用来给各国制定具体计划以及平息舆论的，你怎么问这个？”张星瀚很是平淡的问。夏钊点了点头，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我回去收拾行李，如果……”
“我们会派出以你的学生李杰为首的技术团队与我们的第一批支援物资一同去俄国，但就如同我们不会派出部队一样，你也不能去。”
夏钊停下了脚步，有些木讷的转过了身，仿佛不敢相信，然而张星瀚的面容此刻在夏钊眼中显得很是冷漠。
“为什么？”夏钊不解：“我的学生李杰可以去我怎么就不能去？现在难道不应该是全人类团结起来的时刻吗？”
张星浩冷笑着：“人类是要团结起来，但团结的方式有很多种，现在就是一种。”
“中美俄是世界上唯一具有超级大国基本条件的三个国家，所以三个国家任意一个都具有处理发生在本国境内的世界级危机的能力，除非有某个危机可以让三个国家在同时灭亡，否则团结方式都会是另外的国家只派出技术、物资、金钱等这种方式的团结。”
“比如曾经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是苏联红军动用二十多万军队以及上百万后勤人员才处理好的；如果那场事故苏联红军数十万、上百万人都解决不了，中国军队和美国军队去了又有什么用？同样的道理，又比如98年长江流域的那抽水，如果人民解放军数百万军队都无法解决，俄国人和美国人来了又有什么用？你再试想一下，如果美国黄石火山爆发，美国军队和国民警卫队可以集起来的上百万人都无法解决，中国军队和俄国军队去了就有用了？”
“亦或者是现在，紧急情况下俄罗斯的动员能力足够拉起一支上千万人的军队，如果上千万的俄国军队都无法抵挡这些虫子越过北极边界进入亚欧大陆，我们的军队去了就有用吗？别忘了，俄罗斯是处于寒带的，并且现在还没到俄国冰雪消融的时候，而军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在俄罗斯的寒带领土上，想要打败一支十万人的俄罗斯军队可能需要十五万中国军队或者美国军队，如果上千万的俄罗斯军队都无法在北极圈附近抵挡这些虫子，生活在最高纬度不超过北纬55°的我国军队去了就有用了？”
“曾经汶川地震时，其余国家除了给我们物资以外只派出了专业救援队，他们的军队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来；当初日本地震时，同样只有各国救援队去了，各国军队一样没去。这个道理只是你们这些科学家不明白，不代表各国领导层不明白，当然，军事科学院的科学家也明白这一点。”
“至于你不能去的理由很简单，你是我国首席生物科学家，在面对这些虫子的研究方面，你是中国第一人，如果俄罗斯发生不测，我们派出去的团队和人员也可能会有危险，我们不会让你这个首席生物科学家去冒这个险。并且，俄国首席生物科学家威姆斯的研究水平不在你之下吧？那你担心什么？”
沉默，但短暂的沉默后是一阵手拍到桌子上的响声。
“既然你们考虑到俄国一旦在北极圈失守之后人员会有危险，难道我的学生李杰还有我们派出去的人就可以去了？”
夏钊走到办公桌前有些愤怒的双手撑到了桌面上看着他，但张星浩仿佛并不在意他的愤怒。
“必须有人代表中国去前线支援他们，如果真的有牺牲，那在努力之外，是不可避免的。”
夏钊沉默了下来，但粗重的喘息声代表着夏钊的情绪依旧很是激动；一下子从一个研究生物的科学家的思维、接触到有关国与国甚至整个人类命运的话题，夏钊一时间接受不了张星浩的所说。
“你们这种人都这么自私吗？”
沉默了十几秒后，夏钊才咬着牙问道。张星浩摇了摇头。
“不是我们自私，而是你的善良使你在这种问题上变得愚蠢，换句话说，善良的人不适合考虑政治与军事之类的话题，因为这些话题，不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