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刻在记忆里的声音

    医院的走廊里人影穿梭，急救室的大门紧闭。

    心电图显示心跳缓慢接近停止，起搏器，按压，年轻的主治医生贾志浩宽宽的额头冒着汗珠。

    “小姑娘需要再输200毫升的血，”“可是，”助理医生焦急地说：“可是医院的血库没有O型血了，临时抽调别的医院也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

    “我是O型血。”另一侧病床上浑身滴水的病人发出低沉的声音。

    “你现在还自身难保呢。”高大的医生眼里泛着冷光，“阿浩，救人要紧。”

    柳絮在无边的黑暗中苦苦的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说话：“乔先生，你还能坚持吗？贾医生去抽调血液了，很快回来。”

    “没问题。”是一种带有磁性的低沉的嗓音，威严而不失性感。

    这个嗓音深深的刻了柳絮的记忆里。

    她努力要睁开眼睛，但是没有用，好像她的身体已经不被她控制了。

    她意识清醒的很，但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她清楚的听到说话的声音，她的精神在一个地方高高的看着她躺在这里，不能动，不能说话。

    这种灵与肉分离的状态，多年后，她依然清晰的记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听到室内有很多人在说话：“这孩子怕是醒不了了，这都三天了。”

    “临床症状显示，她的脑部有血块，这种血块短时间不易消散。不知道最后会压迫哪里的神经，如果不幸压住脑神经，她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柳絮心里惊了一下，这是说自己吗？自己怎么了？

    为什么躺在这里？大脑一片空白。

    眼皮还是缓慢的、挣扎着抬起。

    “醒了，醒了。”

    视线模糊中，有位穿着白大褂的人，翻开她的眼皮，摸摸她的手腕。

    “她能睁开眼睛，代表没有压迫视神经，柳絮，你还认识我吗？我是贾志浩。”

    柳絮艰难的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眼泪顺着眼角淌下。

    “她失忆了。”

    柳絮傻傻的看着头顶的白炽灯。

    “既然，她失忆了，就不要再为难她了。”病床边上站着的一位沉稳的长者，发出了逐客令，“为了病人，请你们离开吧。”年轻的医生率先走了出去。

    柳絮努力的转动眼睛，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大叔站在床边。

    那是一双慈父般温暖的眼睛，“你终于醒了＂子，”他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我是黎叔，可心，你的姐姐，一会儿就过来看你。”

    柳絮傻傻的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看贾志浩，再看看黎叔，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她谁也不认识。

    “我是谁呀？”柳絮张了半天嘴才发出声音。

    黎叔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

    “妈妈。”不知何处传来凄厉的哭喊声，柳絮看到面前的大叔拧眉。

    哭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小，由原来的大哭变成低声的抽泣，门开了。

    一个长发披肩的妙龄女子抽噎着站在柳絮面前，那双杏核眼已经红肿，挺翘的小鼻子深深的吸了几下，手里扬起一个已经弯曲的银戒指：“阿浩说，你失忆了，你认识这个吗？你认识我吗？”

    柳絮不忍看那梨花带泪的脸，闭上眼睛，泪，无声的滑落。她连自己也不认识，怎么会认识她？

    “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怎么可以？”那小女子扑到医生怀里大哭，哭的稀里哗啦的，旁若无人一般。看得出，他们是情侣。

    “好了，可心。”贾志浩温柔的拥抱着她，“她能够醒过来，你应该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