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群芳院
江横渡阔烟波晚,潮过金陵落叶秋。
嘹唳塞鸿经楚泽,浅深红树见扬州。
夜桥灯火连星汉,水郭帆樯近斗牛。
······
历代文人骚客有无数吟咏扬州的诗词,扬州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自古繁华,三秋桂子,十里桃花,参差十万人家,有山、有水、有风韵、更有美人,无数少年郎梦想着一夜成名腰缠万贯踏马而来,入佳人闺梦中不枉虚度此生。
(说明一下,我所写的历史背景属于隋朝隋文帝仁寿年间以及隋炀帝大业时期,此时扬州实际上应该称为江都,即后来隋炀帝南巡江都之变发生的地方,我为书写方便,一直便称作扬州,当然特定时候,会以江都称呼)
扬州,群芳院。
这里是扬州城内最大、最好、也是设施最为完备的妓院,很多男人白天拼命的奋斗就为了能在此*,成为日后每每与人闲谈的话资,或者成为酒过三巡拿来吹嘘而令人羡慕嫉妒的资本。
群芳院,名字虽然俗了点,可这三个字却是扬州刺史在喝完三杯最爱喝的桂花酒之后,兴致勃发亲自泼墨挥毫而写,字写得如杨柳摆动,莺飞燕舞,极其婉转婉约,极富文人气息。
群芳院院主能够攀上扬州刺史封疆大吏这样的高枝自然满心欢喜,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这样一座大靠山估计想不发财都很难,急忙命人连夜旌表起来高高挂起,于是乎,群芳院成为了扬州城极为重要的一块金字招牌,
大凡来到扬州的文人墨客,若是在离开扬州之前没有进去过群芳院花丛中耕耘一番,那足以会令同窗好友耻笑,甚至会郁郁寡欢抱憾数年之久而不能还神。
有了群芳院*,扬州其他的妓院都黯然失色,什么城北边的潇湘馆,城南面的燕春楼,瘦西湖边的桂云阁,在男人眼里,统统成为了不入流的地方,这些地方都是一些低等杂役、9527之类的仆人、西域胡人流连驻足的地方了。
群芳院有如此名气,自然也得有实力,能够勾得住男人的心,让男人将此地当做第二个家。
这一切得意于群芳院有四大头牌,莹莹、妍妍、慕慕、昭昭,四位头牌才艺双绝,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没有一定深入了解的人,你根本无法找出还有什么是她们不会的,她们就是男人们一掷千金的宠儿,家中怨妇咬牙切齿打小人的对象。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群芳院出了一件大事,妍妍说自己深深爱上了一个男人,爱得刻骨铭心,爱得死去活来,爱得非他不嫁,从此往后,她的身体只属于这个男人,绝不会再有别的男人再去碰她,她甚至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下个月就为自己赎身。
院主老妈子急的团团转,妍妍可是她的摇钱罐子啊,一旦赎身,会引发蝴蝶效应,到时院内卖身大军军心不稳,群芳院定然会被同行取代。
院主老妈子将那个妍妍爱上的男人恨得要死,她甚至想一不做二不休,买通杀手干掉那个男人,再切割七块八块的丢进大河中,可最终她却不敢对那个男人怎么样!
因为自从见到那个男人之后,她害怕了,凭借着她多年来在男人堆中摸爬滚打的经验,她感觉着这男人玉树临风的背后,可能会隐藏着令人致命的东西,尤其那双眼神,闪烁着深邃的寒眸,足以令想对他不利的人望而生畏而却步。
她放弃了,她已经赚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子子孙孙都能躺在炕上吃了高利贷的利息而衣食无忧的过日子了。想想现在,她有必要为了一个妍妍、为了一个高级陪侍的女人再去铤而走险吗?换做是个傻子,估计都不会去做。
想通了这一点,她反而看这个男人越来越顺眼,当然顺眼的背后,是这男人每次来每次走,都会留下一笔不菲钱财,这钱财拿出来足以令一些少年郎们寒酸地躲起来。
“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呢?”
院主老妈子拿着一包银子,望着那男人渐渐走进妍妍的香房,自言自语道。凝神望去,那男人的身材都变得伟岸高大起来,甚至连她多年沉醉的芳心都忍不住一动,都忍不住隐隐嫉妒起妍妍来。
女人嘛,一辈子,从含苞待放到风华绝代,从风情万种到人老珠黄,岁月无情总会如刀一般毫不掩饰残忍地刺痛着女人最脆弱的心,唯一不变的,是谁不想找一个照顾自己一生、疼爱自己一生的男人吗?
“妈妈,有姑娘吗?”
身后传来一位嫖客急促有些迫不及待的声音。
“这位爷,群芳院要是没有姑娘,那全天下的男人估计都死绝了!”院主老妈子转身回道,眼神一瞟,狠狠地从上到下打量着进来之人,生活的本能逼迫着她富有惯性地将此人扫描着,想找出眼前之人身上究竟带了多少钱财。
果然不负众望,此人腰间鼓鼓,不出所料,必然是个钱袋子系在腰间,而且里面装着纹银足有五十两左右,否则也不会这么实称。
再观察此人形象,身材不怎么好,个头只能算中等,身形还有点胖,没有大长腿,风度翩翩也扯不上边,尤其那张脸,竟然还肥肥的,毫无男人应有的粗犷硬朗,不过好在五官端正,没有歪瓜裂枣之感,皮肤吗?也算白,不似田里的庄稼汉,起早摸黑,一年忙忙碌碌,整个人都被晒得黑黝黝的。
一胖毁所有,一白遮三丑,眼前的男人要打分的话,基本上满分100也能打上80分,算过得去吧。
“妈妈,听说你们院中妍妍姑娘可是头牌,我慕名而来,着实想见上一面,了却心愿!”
那人说完,带着孟浪的眼神,嬉笑着急忙从腰中钱袋中取一锭银子交给老妈子手上,“有劳了!”
老妈子心里乐开了花,见一面就一锭银子,出手太阔绰了,扬州这样的大地方,挣钱就是来得快。
“行、行,当然行!我保管你在妍妍那住了一晚,第二天就算爹妈死了,都不想回去,还得留着住一晚!”
“有点夸张吧?不是亲爹亲妈吧?”
“额,您老瞧我这张嘴,口无遮拦,干爹干妈差不多!”
老妈子转念一想,刚才那个玉树临风胜潘安的上去了,这干什么事情总得有点规矩,说白了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于是堆起笑脸,笑盈盈回道,“爷,我看您一路风尘仆仆,想必很辛苦,要不我先给您泡上一开上好的碧螺春,里面放点姜片,请人为您按按背,洗洗脚,去掉身上的寒气,洗洗一路的风尘,再让一位二八佳人为您弹一首新作的曲子,小憩一番如何?”
“我有点心急了,等不得,这就想上去?”
“唉,自古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事哪在乎急于一时啊!”
老妈子额头冒汗,这男人哪有这么急的啊,想必旁人口中所言饥饿的色鬼也莫过于此,可有人上去了,总不能又送一个上去吧?
“实不相瞒,刚才有位客人上去见妍妍姑娘了,您要想目睹妍妍姑娘的芳容,能不能稍等会?”老妈子试探地问道,在她面前,这家伙算不得什么,确切的说她更看重五十两银子更为妥帖。
“那我在门外候着,可行?”
“啊!”老妈子有点蒙圈,做生意这么些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此人莫不是有些特殊的癖好,比如偷窥之类,老妈子转念一想心中忍不住打上鸡皮疙瘩,再看看这男人圆溜溜的小眼珠子,这色眯眯的眼睛长的,放佛就是为了偷窥而生的。
又一锭银子放进了老妈子的眼中,“请妈妈行个方便!”
“哎呦,爷,我一见到财大气粗的人,就什么事情都忘了,那您上去吧,左边第二间就是,不过您可说过,就在门前候着,我捉摸着那人一会就出来!”
“为何?”
“哈哈!”老妈子捂住嘴,“别看有人长得俊俏,风流倜傥赛过宋玉,可好看的人不一定中用嘛,我一看您,双腿有力,步履稳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爆发力,就连这张脸都是那么耐看,经得住考验,我觉得您才是真风流的人物。”
“噢,妈妈您真识货!”
那人*回了一句,显然对院主老妈子的夸赞没放在心上,不在搭理老妈子,缓缓朝楼上走去!
“切,什么人!一副掉儿朗当的样子!”
老妈子也不搭理他,低头轻声说道,“爱看就看去,真要有什么事情,叫护院马三拳轰他出去就是,实在不行,扬州衙门可不是吃素的,一年几千两的保护费可不是白给,谁敢在这里撒野!”
老妈子心里这么一想,心头对此人奇怪的举动也就不当回事了,自顾自捏着二十两纹银嬉笑着招呼别人去了。
那人上楼后,便径直往妍妍香房走去,果然屋内不怎么热闹,这才多少功夫,翻云覆雨的声音难道已经渐渐散去了?
那人轻轻松了口气,嘿嘿一笑,看来时间算的还算准,否则真给别人当成有什么特殊癖好了。
门居然没有关上,轻轻一推便开,想来妍妍姑娘一定是相思成灾情难自禁,有情郎一进来,用脚带上门,没用手将门拴上。
“该死下人,好大胆子,没招呼怎么就进来了!”屋里的男人从榻上翻身而起,披上衣骂道。
妍妍也裹着丝滑的被褥嗔怒道,“快出去,真是没规矩,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最近下人怎么呢?怎么这么没规矩,看来,得要妈妈好好教育一番了!”
进来的那人倒也不见气,自顾自脱掉身上一件外罩着的衣服,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挂在衣架子上,浑身上下露出了里面一件青色的圆领袍,一看便是上等面料,正宗的蜀锦。能穿上这样衣服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来自大兴城等繁华之地。
扬州自古也很繁华,也盛产绢丝之类的丝织物,人也心灵手巧善与织造,所以扬州一带的本地人基本用不上蜀锦。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榻上的男人坐了起来,显得一丝紧张,但心神很稳,仍一个字一个字地询问着。
“你话问的有点荒谬,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只要有钱,群芳院那里去不得!”青衣人不紧不慢地回道,一张圆脸上丝毫看不出内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