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竖起围墙的小刺猬
临近傍晚，勒娅走进那间茅草屋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敲了敲看似要散架的屋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他还没回来。”草丛里有人说话。勒娅循着声音走去，一看昨天的男孩竟然被倒吊在树上，赶忙松开绳结，放男孩下来。
“怎……怎么是你。”男孩看着替自己松绑的勒娅，“我自己可以，你走吧。”男孩推开勒娅，没掌握住劲，把勒娅一下推到了地上，“我，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男孩一副想扶又不敢扶的样子。
勒娅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有那么吓人？给。”勒娅从纸包着的包子和馒头中拿出包子，“趁热吃。”男孩看见被硬塞进手里的包子，没有下嘴，只是看着勒娅，“我，我是丧门星，他，他说谁接近我没有好事，你快走吧。”男孩不懂，昨天他都拍开她的手了，她怎么今天还来找他，奇怪的人。
“他们胡说八道呢。”勒娅拍拍男孩的头，“你不要相信他们，你是受神的祝福才来到这个世界。”
“你，你走。”男孩撇过头去。勒娅见男孩不愿多说的模样，又拍了拍他的头后，离开了。知道听不见脚步声，男孩才重新抬起头来，望向通往镇子的小路，小路上已经没有勒娅的身影。
男孩不由自主地捧着包子出了神，直到包子被粗暴地夺走。男孩猛地回神，见是自己酩酊大醉的父亲，眼神一下子晦暗下去，紧紧盯着男人手中的包子。
“怎么，不服气？”醉酒的男人一脚给地上的小畜生踹翻，一口咬掉了包子的大半，里面的肉汁顺着裂口流了下来，他赶忙舔舐干净，“小畜生，你是不是把钱私藏了，还买肉包子吃。老子都饿着肚子。”老男人越说越气，给地上的男孩用补了一脚。
“啊！”男孩疯了似的扑上来抱住老男人的腿。
“还敢反抗了是吧？”老男人一口吃完了肉包，双手做拳状击打男孩。男孩吃痛一口咬上了男人的大腿，死不松口。
在周阎和勒娅来到茅草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面，勒娅见了赶忙让周阎去打那个欺负孝的老男人。周阎边上前边松筋骨，到了老男人面前，对他挑衅地笑了笑，一个右勾手把老男人凌空揍飞，左手抓住了男孩的衣领子，男孩硬生生从老男人腿伤撕下了一块肉。
“哈哈哈，有血性。”周阎是看见了男孩嘴边的血迹，男孩吐掉了老男人的大腿肉。
“啊！”老男人在杂草间捂腿哀嚎打滚。周阎把男孩粗鲁地放在地上，勒娅小跑上前把男孩护在身后，周阎瞥了眼勒娅，没管这个小母鸡护崽的行为，一步步上前，接近老男人。老男人见黑夜中那个打飞他的壮汉向他走来，吓得连连后退，酒也醒了一大半，“你要怎么对那小畜生都好，饶了我饶了我。”老男人跪地求饶。
“废物。”周阎嫌弃地看着老男人，也没把他怎么样，四处望了望，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油纸包，牵起勒娅的手，沿着小径走回山上。勒娅默默地回握住周阎的手，另外一只手牵起小男孩的手。
三人回到小木屋，一只小肥鸟飞出来“啾啾啾”个不停。
“行了，忙不能帮，吃能死吃。”周阎拎住周啾啾命运的后脖颈，把油纸包扔在了桌上，见周啾啾愉快地飞过去拱油纸包，转眼向来到木屋后一言不语的男孩，“勒娅，帮那只笨鸟开油纸包。”勒娅看了看低着头男孩，松开了他的手，又眼神示意了一下周阎，走到了桌前，帮周啾啾解开油纸包。
“啾啾。”
“好，很快就可以吃了。”
“啾啾。”
“知道你饿了。”
“啾啾。”
……
周阎没眼看了，拍了拍男孩的肩，率先出了木屋，男孩随后，顺手带上了门。两人来到溪水边。
“又见面了。改主意就留下，不想走就滚蛋。”周阎回想了下那个气急败坏的老樵夫，“你回去估计凶多吉少，劝你当个叫花子比较好。”
“那个，勒娅？是和你一道的？”
“我们睡一张床，你说呢？”
“什么？”男孩不解。
“啧。”周阎见男孩一副纯真无暇的模样，不耐烦道，“一道的。”
“我跟你走。”
“呵，你不怕我卖了你？”
“她不是这样的人。”男孩摇头。
“在她面前，别提白天的事。”周阎告诫男孩。
“你不是和她一道的，我都看见你们牵手了。”
“想留下就闭嘴。”
“你会伤害她吗？”
“她知道了才会受伤。”
“好，我不告诉她。”
“滚进去。”周阎看见男孩倒霉蛋的样子就生气，“停，在这儿洗了澡再进去，把这身破衣服给我扔了，我去给你拿不用的衣服。”周阎气冲冲地走了，又气冲冲地回来，往地上扔了几件衣服，手中拿着一个罐子，“药膏，哪儿痛抹哪。衣服大了自己卷吧卷吧，别去烦勒娅帮你缝。”周阎气冲冲地离开，嘴中嘟哝，“啧，孩子就是麻烦，还不如周啾啾，不用穿衣服，吃得还少。”
清晨，周阎和勒娅手牵手去了集市。
“狗蛋，又来帮媳妇搬柴啊。”沈大娘在老位子亲切地和狗蛋打招呼，别说，这狗蛋壮壮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去吧，你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孝的事儿。”勒娅推了推周阎的背。
“我今日去解决，明日便走。”周阎低声在勒娅的耳边说道。
勒娅愣了愣，“这么快？”
“惹了麻烦还不跑？等着人家来抓。”周阎笑了笑，用手把勒娅耳边逃窜的鬓发整理好。
“那我等会儿和沈大娘告个别。”勒娅低头，躲过周阎的视线。
“回家等你。”周阎离开了。
“荷花，你们两口子成亲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腻歪。”沈大娘捂着嘴偷笑，“哪像我家那口子，牵牵手简直要了他的老命。”沈大娘抱怨。
“大娘，你就别笑话我了。”勒娅勉强笑笑，或许自己稍后跟大娘提离开这茬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