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歇息
终于,她终于得到了谢延机的这句话!
谢梁浅眼眶骤然变红,郑重的向谢延机行礼,眼泪从眼眶砸了出来,哽咽道:“多谢父亲!”
“浅儿,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也对不住阿宁!我识人不清,将仇人当亲人,这么多年对他们的罪行一无所知,平白放任你们连带着禾宁和夫人都被慕容氏那个毒妇压住,这次和谢府断绝后,我便向陛下请辞,我们离开京都,可好!”谢延机看着谢梁浅,心中疼痛难以附加,歉疚和悔恨夹杂着压在他的心头,直压的人喘不过气。
江氏忍不住哭出声,谢穆宁沉默的站在谢梁浅的身边,谢禾宁早已嚎啕,谢梁浅闭着眼重重的点头,眼前闪过单启恂的脸,心忽然空了一阵,迟疑的睁眼。
说到以后要离开京都,她为什么会想到那个守财奴?
窗外雨声淅沥沥的下着,谢梁浅抬手擦了脸上的泪,看着谢延机和江氏,脸上终于恢复些许色彩,对江氏道:“天色晚了,浅儿冒昧打扰父亲和母亲,现在心事已了,先....”
“浅儿,你留下吧。”江氏不等谢梁浅说完慌忙打断,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谢梁浅微愣,谢禾宁重重点头,上前拉住谢梁浅的胳膊,哽咽道:“四姐,我想和你一起睡!你留下好不好,不要回院子!”
“阿姐,你留下,我也留下。”谢穆宁脸色苍白的看着谢梁浅,轻轻开口。
谢梁浅抬眸望着谢延机,再看江氏慈爱的面容,心中万千思绪已经淡了,收回情绪,轻轻弯了唇角,轻声道:“母亲屋子小,倒没法装我们三个孩子。若母亲愿意,父亲留下,我带着七妹和宁哥儿在我的院子歇息。”
“四姐?”谢禾宁不明白谢梁浅的意思,求助的看着谢穆宁,谢穆宁对江氏点了点头,低声道:“四姐说的是,如今我已长大,赖在母亲房里委实不妥,倒是四姐院子前日我已经歇过,便也无惧再去。”
“浅儿...阿宁...”
江氏哪里不明白谢梁浅和谢穆宁的意思,诧异的看着谢梁浅和谢穆宁,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脸上泛红,却坚定地摇了头,“外面雨太大,你们这时回去我不放心,房间虽小,容纳我们几人定是够的!”
“纸鸢,你去搬些新的被褥来。”江氏对纸鸢吩咐下去,早已是不容拒绝。
纸鸢叹气的点头,快速的出去,谢梁浅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回头正对上谢延机通红的眼睛。
谢延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上前走了几步,紧紧地将谢梁浅抱在怀里,低声道:“为父,让你操心了!”
不但四处寻找证据让他看清谢府究竟是个什么货色,更是想尽一切办法保下他的命,如今,竟努力撮合他和江氏......不过短短几月,记忆中那个嚣张跋扈任性刁蛮的孩子竟已经蜕变的如此成熟,聪慧的令他都自愧不如!
“您是我父亲,这是我该做的。”谢梁浅沙哑的开口,前世谢延机为她付出的一切以及那封虽骂她却愿意用整个宁侯府做她后盾的信浮在眼前,谢梁浅紧紧抱住谢延机,闷声道:“这么多年,浅儿给您添麻烦了!”
“四姐,父亲,五哥,以后我再也不胡闹了!”谢禾宁看着他们父女和解鼻子发酸,冲上去抱住了他们两个人,谢穆宁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望着谢梁浅松下的神色,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泛起几丝轻松。
娘,阿姐,真的长大了。
“夜里凉,晚间盖好被子,放下心在你母亲这好生休息。”谢延机敛了情绪,松开谢梁浅,对江氏点点头,转身入了雨里。
谢梁浅怔怔的看着谢延机的背影,良久,对神色难掩失落的江氏轻声道:“请在给父亲一点时间,今夜,他定是想陪着娘。”
江氏重重点头,拥住谢梁浅的肩膀,眸光满是疼惜,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对这个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这几日她常常在想,若有可能,她宁愿这个孩子还是当初那个对她冷嘲热讽却单纯如纸的谢府四小姐。
深夜,雨声渐渐歇了,王嬷嬷带着檀儿端着热气腾腾的面和甜点进来,谢梁浅昏迷一天尚未进食,如今思绪好了,见到这些肚子早已开始叫唤,谢穆宁抢在江氏之前舀了一碗姜汤送到谢梁浅的面前,“淋了雨,先喝汤。”
谢梁浅已经很久没有被谢穆宁用这样严肃的声音管教,一时间愣了神,随后笑出声,顺从的接了下来。
吃完饭,江氏撤了床,在地上铺了褥子,点了安神香,看着三个孩子睡下这才放心的灭了蜡烛,对门外守着的丁香轻声道:“这里有王嬷嬷和檀儿看着,你回去吧,姜嬷嬷已经来了三次,若不说一声,那几个丫头今夜怕是不能睡了。”
“谢夫人。”丁香对江氏行了礼,脸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跪了下去,郑重道:“多谢夫人不计前嫌,还愿接纳奴婢。”
“你从小跟着浅儿,当初犯错被赶出府,如今是浅儿亲自将你带回来,这番恩情你当记在浅儿身上,我只是尊重那孩子的想法。”江氏压低了声音,弯腰将丁香从地上扶起来,回头看着谢梁浅沉睡的脸,叹息道:“这孩子命太苦,既然你回到她身边,我并没有其他要求,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莫让她再受到伤害。”
“夫人放心,小姐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定用这条命去保护小姐!”丁香郑重的行礼,在江氏赞赏的视线下,接下檀儿送来的伞,撞上跟上来的姜嬷嬷,一道出了院子。
风声阵阵,谢府四处弥漫鬼哭狼嚎,谢老爷子自晚间去了大理寺提人就一直没有回来,谢老夫人担心的问了好几遍,却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想派人去大理寺问情况,却忽然发现,以前他们使唤的小厮都是宁侯府的人,现在竟无人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