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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远方来客

    “唉,总比没有强吧,分!”鱼游当机立断,与李姐分别拿了一些东西回家,也全部塞进了小库房里。

    看着这堆满满当当的东西,鱼游心里说不出啥滋味。来北京两年了,交了学费之后,存款全变成了这些东西,这不等于重新开始吗?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乌云笼罩了起来,头顶一片黑暗,除了失败与失望,啥也没有。鱼游默默地走回屋子,躺在床上发起呆来。

    就在她如此的时候,她楼上的秦芳北也以同样的姿势躺在床上,盯着污迹斑斑的天花板发呆……

    秦芳北自从离开童装店后,一直没闲着,每天总是一大早出门,天黑才回来。所做的就是一件事情,变被动为主动,寻遍商场附近的所有幼儿园、家属楼。

    她摸出枕头下的那张照片,举到眼前又看了看,黑漆漆的夜里,除了照片上人的轮廓外,什么也看不清。不过他的样子却如同烙印一般,深刻地印在了脑海中,想要忘记都难!

    秦芳北捏紧了拳头,如果这人在面前,她一定狠狠地打他一顿,问问他为什么不救小丹丹?为什么要害他们母女生死分离?

    她一辈子都记得那一天夜里,自己跪在废墟之中,紧紧地拽住小丹丹地手,边哭边跟她说话,说各种她喜欢的东西,从气球棒棒糖到摇摇椅小熊玩具,让她千万别睡着,只要醒着,妈妈什么都给她买,可是丹丹还是闭上了眼睛,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有。

    秦芳北还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妈妈,好痛啊……”

    她猛地抱住了枕边的小瓷瓶,眼泪止不住地流,如果女儿在,今年也四岁多了啊……秦芳北抱着瓷瓶,蜷曲着身体哭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秦芳北最多睡了一个小时,天刚刚亮,她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胡乱披了件衣服,洗漱一番后拎着包包出了门。

    今天她要去的地方是清河街的两家幼儿园,她心中焦虑,暗觉时间不能拖久了,时间越长,越难找到目标。她没有信心还能活着守候下去。

    秦芳北下楼的时候,遇到了一楼洗菜的吴婆婆,吴婆婆这人热情,马上跟她打招呼:“小秦啊,这么早去上班啊?”

    秦芳北一如往日的冷漠,只略略点了个头就算回应了,转身就出了楼道门,往公交站去了。吴婆婆端着菜盆直撇嘴,嘀咕了几句就进了自己屋子。

    鱼游这一天也没出门,她一直闷着门找工作呢,发了不少简历出去,均是石沉大海。一时间也是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办好。

    难道又要重新继续之前的生活……打零工,摆地摊吗?鱼游叹了口气,决定再试试,不行再说。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她处理完了一堆图片,正要给自己煮点吃的,房门忽然砰砰地响了起来。

    朱阿姨的声音格外响亮:“鱼游,快出来一下!”

    鱼游心里一喜,还当朱阿姨又做了好吃的,她马上拉开门,这一开,却愣住了,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

    “鱼游,这是秦芳北的男人,说要找她,我刚刚敲门,她不在,寻思着你们来往得多,或许你会知道。”朱阿姨缓声说道。

    那个男人马上点了点头,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叫刘云东。”

    鱼游盯着这个五大三粗,一脸正气的男人,也伸出手与他握了一下:“你是秦姐的老公啊,我没听她提起过呢。”

    “说来话来,小姑娘,你有她的电话吗?或者是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刘云东一副紧张的样子。

    鱼游摇头:“秦姐有电话,但是她几乎都关机,去哪儿更是不知道,她没在以前的地方上班了。”

    男人很着急:“那她多久回来呢?”

    鱼游同样摇头,像秦姐那样神秘的女人,怎么可能把动向告诉自己呢?她想了想,安慰他:“反正总是要回家的,你等一阵子吧。”

    男人很失望,谢过了她们,告辞离去,朱阿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后,才嘀咕起来:“这两口子是不是吵架了,所以小秦离家出走,跑了出来?”

    鱼游沉默着,想着秦姐女儿的那桩事,叹了口气:“谁知道呢,等秦姐回来了,他们谈谈吧。”

    可是这一天……秦芳北一直没有回来。从下午到傍晚,再到天黑,始终没见着她的身影,鱼游随时拉开窗帘,都看见那个叫刘云东的男人徘徊在院门外,一副焦急的样子。

    到了八九点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来,又是闪电又是打雷,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很快就把窗户淋得模糊一片了。

    鱼游急忙去关窗户,一瞥楼下,秦姐的男人居然还在,他也不躲雨,就那样孤寂地站在路灯下,就像化石一样。

    鱼游站在原地思忖了几秒,马上拿起雨伞,往楼下冲去,走到刘云东的面前说:“进屋躲躲雨吧,秦姐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刘云东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麻烦小姑娘了。”

    鱼游撇嘴,把自己的伞挪了一些过去:“你这语气,就像我才两三岁似的……”

    回去红砖房后,刘云东说自己身上全是水,坚持不进屋,只拿了张小方凳坐在门口。鱼游也没坚持,说起来,把一个陌生男人弄进屋里,她也害怕呢。

    她倒了杯热水递给他:“秦姐平时下午就回来了,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

    水很烫,才烧开不久,冒出的热气萦绕在刘云东的脸旁,映得他的表情模糊不清,看着刘云东,鱼游的脑子里下意识地蹦出一句小说里的话:那人长了一张刀削斧凿般的脸……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刘云东说话了:“芳北……她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鱼游皱眉:“我不知道,总有一年多了,我刚搬来这里时,秦姐就在。”

    “唉……她竟一次也没与家里联系过。我一直以为她死了。”刘云东满脸愧疚,这一瞬间的他就像老了十岁。

    鱼游觉得特别奇怪,秦姐说她的家人全死了,刘云东也以为秦姐死了,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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