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南拳北腿
“这位大师，请留步！”
雷老虎发出了畅快的大笑，高声挽留，他口中的大师，正是准备离开的叶成。
叶成诧异地回头，便见雷老虎那满脸横肉的脸上极力摆出和善的微笑，文绉绉地道：“大师宝刹何处？”
“嗯？”叶成瞬间一愣，紧接着便顺口胡诌到：“小僧出自少…”
猛然间，他想起来，乾隆年间少林寺好像是跟反贼挂钩的，于是转而改口道：“出自五台…”
“你不是肇庆府人？”雷老虎大失所望，怒道：“不是肇庆府人跑肇庆府干什么！！！”
叶成愕然，忍不住反口道：“你不也是山东人？肇庆府城迎八方来客，你来得贫僧就来不得？”
雷老虎哑口无言，愤而一挥袖子，转身坐回了座位上，对着身旁笑面佛一样的广州知府抱怨道：“我雷老虎女儿长得那么水灵，为什么那个姓方的小子打赢了也要跑！真是没天理！”
知府抬眼瞧了瞧看台上掀起了红盖头的女子，心说这不明摆着么，那方世玉好歹一青年俊杰，家境也不差，岂能看上你家奴婢这等歪瓜裂枣，谁让你家闺女跑掉了…
当然，这些心里话他没说出来，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摆着一张笑脸，好言安慰道：“那是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我们肇庆府青年才俊多的是，总有适合令爱的，雷兄稍安勿躁！”
紧接着，又有两名没有自知之明的挑战者被李蟹一脚踹下擂台，这让雷老虎大为丧气。
不过，这些跟叶成没有什么关系，他在怒怼雷老虎后，便离开了擂台，向人打听了方家的所在后，一路寻了过去。
他实在眼热方世玉那潇洒无比的轻功与威猛无双的气劲，想要将之学到手…不过暂时还没想到好点子，只能先打算刷刷好感度，跟方世玉混个脸熟。
来到方家大院门前，叶成极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没人应答…
加重了力道再敲了敲！
还是没人应答…
叶成无奈，只能大喝一声：“有人在家吗？”
“谁啊？”熟悉的清朗声由远及近，随着“啪嗒”一声脆响，院门从内打开，露出了一张英武而俊俏的脸庞。
“大师？”方世玉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找我有事？”
叶成笑着直接表明了来意：“看你身手不凡，想跟你切磋切磋。”
“切磋？”方世玉上下打量了叶成几眼，露出了笑容：“想不到大师也是同道中人，请进请进！”
他是个武疯子，最喜比武切磋，如今叶成找上门来，正中他下怀，方才跟李蟹一个女人打得束手束脚的，简直让他憋闷极了。
叶成也不跟他客气，抬腿迈入了院内，方世玉插好了门之后，也紧跟着进了院，面带好奇地道：“不知大师师承何派？”
“北少林！”叶成也非无的放矢，他的谭腿功夫跟点穴术都来是来自北派少林的绝技，说是北少林弟子却也无错。
“北少林！？”方世玉闻言大喜，他武功传承于母亲苗翠花，而苗翠花的功夫是她父亲，也就是南少林五老之一的苗显所授，是属于南少林的传承。
南北少林虽同出一源，可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早已大相径庭。所谓南拳北腿，后世知名的洪拳、咏春、虎鹤双形拳等，便出自南少林，而北腿所指的，就是北少林的十二路谭腿了。
在这个没有火车、飞机的时代，出行极为不便，南北少林相距甚远，交流并不是很多，尤其是南少林被朝廷一把火烧掉之后，双方之间更是断了来往，武术上的交流当然也随之终止。
方世玉身居广东肇庆这个清朝最为南端的地域，平日里并未出过远门，尚没有碰到过精擅北派功夫的高手，此时听闻叶成是北少林出身，哪还能忍得住。
“走！去我们家后院的练武场！”
他拽着叶成的胳膊就往后院跑，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之一较高下。
方家是做丝绸生意的，家底颇丰，院子足有四进，叶成跟着急切的方世玉，穿过好几道门，才到了后院。
练武场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四周刀枪剑戟并全，石锁木桩箭靶样样不缺，地面清扫的极为干净，显然是经常使用。
“大师，还不知道你的法号是？”方世玉猛然想起了还不知道叶成的名字，一直叫着代称，不由有些赫然。
“我已经还俗了！以后叫我叶成便是了！”叶成被大师大师的叫得总觉得不自在，这在后世可不是什么好称呼，往往带有讽刺意味，所以见方世玉问起，便直接纠正了过来。
“还俗了？”
“是啊，还俗了。好几个月了，你看看发茬都长这么长了…”叶成摸着脑袋，给了方世玉一个逻辑自洽的解释，让其不再多问，只是哈哈笑着道：“还是大师看得开，花花世界多么美妙，何必自寻烦恼，非得当和尚…”
“这个说法倒是挺新奇的…”叶成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道：“不过，以后叫我叶成，不要叫大师，咱都还俗了，不能再用出家人的称呼…”
“好！大师！你以后叫我世玉就行！”
“……”
“大师，我们开始吧？”
“……”
叶成最终郁闷地点了点头，显然，迫不及待地想切磋的方世玉，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一见他点头，便合身扑了上来。
风声烈烈，气劲横冲。
方世玉这一扑，宛如一头下山的猛虎，带起了呼啸之声。
叶成被这惊人的声效震得一愣，出腿都慢了半拍。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自带音响？
他心中凛然，一腿用足了全力，直蹬方世玉前胸。
却见其蓦地在空中一侧身，轻松躲过了自己这无比犀利的一腿，紧接着，便一把揽住了自己尚来不及收回的右腿，将之当做了柱子般，双手环抱，借力扭腰出腿。
炸裂的气劲顺着方世玉扫来的右腿袭来，叶成来不及躲闪，胸口硬生生受了这一脚，一股穿透之力瞬间直达腹背。
叶成浑身都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