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开的希拉。4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李毅站在出神的希拉旁边。“希拉？希拉？”

    “嗯？”走神的希拉被李毅唤回了丢失的意识。

    “希拉，你和我爸妈吵架了？”

    希拉没有回应，继续切着土豆丝。

    “我知道我爸妈对有成有些过于宠爱了。”李毅走过去打开了冰箱，拿了瓶啤酒，用牙齿打开了瓶盖，大口的喝了起来。他一身的毛孔因为突如其来的冰爽迅速收缩起来，李毅打了个冷颤。

    希拉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发福油腻又1米8身高又魁梧的男人。冷笑了一下。“”你知道你还纵容？”

    “不是我纵容，我爸妈就是这样啊。有成是个独苗，老人年纪都渐渐大了也没多少日子了，就想好好疼疼孙子。这也没多大错嘛。”

    “疼爱和溺爱你分的清么？”希拉知道和李毅理论没有任何意义，这13年来，每次希拉想教育自己的孩子，李毅总是处在中立的位置。

    不得罪他父母，也不得罪希拉，更不会得罪李有成。或者说李毅永远都在尖锐的家庭矛盾里选择处理最表面的状况，从不深度解决问题，以避免和任何一方的摩擦。

    从而保证自己可以在任何一方都能够取他所需。这种精明和自私，让希拉从来都知道自己孤立无援的处境。

    “我爸妈从小就这么疼着我，我虽然只是个普通机修工，不也还是有了你和有成我们这个幸福的家嘛。

    我也没走什么歪路邪道啊。孩子还很小，他也就是个玩个游戏，脾气爆了点。我看等他大点了，谈恋爱了，有个女人管他了，他还爆不爆了。”

    这场两个女人哭丧的闹剧似乎没有对李毅产生多大的情绪影响，他看似关心，实则冷漠。

    希拉完全不想回应眼前这个庸俗又粗鄙的男人。

    “嗯，我知道了。”

    “我爸还打了你，疼不疼啊？”李毅走过去摸了摸希拉右脸发红的手指印。

    “不疼，没事。”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去打我妈的，估计是推拉间大了点力气。你肯定不是冲着我妈去的嘛。是想去拉李有成的。我爸妈嘛，老年人，人一老就咋咋呼呼的，你别在意”李毅打开橱柜，拿了4双碗筷。

    “我不会。”希拉打开炉子准备炒菜。油溅起来，油花溅到希拉的手上，希拉觉的比不上心间的痛，便不去在意。

    “那你等会去给我爸妈到个歉吧。”这不是第一次李毅要求争吵后希拉去道歉。希拉也不惊讶。只是娴熟的翻炒着手里的锅铲。

    “他们毕竟是我爸妈，是长辈。况且我们还住他们屋子呢。他们活着一天都是他们屋子嘛。

    别搞得这么尴尬，我们存着的这点钱，如果去买了房子，李有成长大娶媳妇怎么办啊。更何况等他们老了，走了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我们在这养老，存的钱给李有成和他媳妇买房子，多好啊，谁知道李有成他俩今后呆不呆在这个城市呢。”

    李毅漠然的计划着他父母的身后事，仿佛和他们相处的几十年时间都是空白。父母含辛茹苦的付出在真实生活面前被压缩的只如一滴油，一粒米，这般微不足道的生活必须品。

    当然，这当然不是第一次希拉听到李毅这番冷静清晰的分析。她此刻更害怕的是，李有成今后也这么对着他的妻子说着这些和他们有关又无关的事情。

    “听话，乖。等下到个歉算了。”李毅准备出去，他不喜欢不说话的希拉，这让他不知道希拉脑袋里在想什么。

    “多大个事，一家人闹的莫名其妙。”伴随着关门，是李毅小声的抱怨。又一次的，希拉红了眼睛。

    希拉脸上承受的屈辱，只是被他丈夫轻描淡写的提及。这对于一个妻子，无疑是在尊严上最为致命的一击。

    饭桌上，气氛仍然凝重压抑。老太给李有成碗里夹了半碗肉类。李有成大口吃着，想要快点吃饭回到屋里去。或许是想回去继续玩游戏，或许只是被这窒息的凝重吓的想回到自己那片小天地。桌上有的，只是筷子和盘子碗碰撞的声音。

    “爸妈，对不起。我给你们道个歉。我今天在工作中有些不顺心，所以才会回来情绪有些失控。但是，爸爸，我并不是去打妈妈那会。我是去拉有成，也许不注意碰到了妈妈，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拉放下筷子。看着闷不作声的老头。

    “我年纪轻，在你们面前永远都是晚辈。希望二老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计较。这个家到今天很不容易。我们一直这么都气下去，为难的还不是李毅和李有成。”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只是一点，今后别打我孙子。更别对你妈动手动脚。”老头压根就没听进去希拉的解释，他还是认为希拉是想打李毅的妈妈，他自然没给希拉好脸色。

    希拉有些沉不住气想要站起来，却被李毅死死压住大腿的手压捏的生疼。希拉深呼吸了一次“我知道了，爸。对不起。”

    老头没有回应。老太也只是默默低头吃着饭。

    李毅松开在桌子下按压着希拉的手，“对了嘛，这才是一家人嘛。多大个事！希拉，去给我再盛碗饭。”李毅的轻松来的很突兀，至少希拉是这么认为。

    她进去盛饭出来时，他们已经在谈论着谁家嫁女，谁家娶亲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希拉没有答话一句，甚至一个表情。

    希拉在他们言语间，仿佛看到桌上那只炖熟的鸡去活了过来雄赳赳的站在汤盆里，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抓住鸡的脖子，扯掉了鸡脖子上一些鸡毛，对准鸡脖子上的大血管，干净利落的就是一刀下去。

    鸡在汤盆里尖叫着，扑打着翅膀，痛苦的挣扎着，从大动脉一涌而出的鲜血被喷洒到他们一家人的脸上。

    血糊满他们整个面部，他们仍然谈笑着。直到鸡慢慢的落气，没了声音。

    晚上希拉和李毅的卧室里，希拉侧着身躺着。没有表情的看着墙。李毅关了灯，躺在希拉旁边。

    手从大腿伸进希拉的丝质睡衣里。在希拉的身体上，来回摸索。他脱掉希拉的内衣，整个人压在希拉的身上，没有一丝美感更不用说温柔的发泄着着他身体里旺盛的雄性激素。

    希拉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泪从眼角滑到枕头，平稳的呼吸着。

    希拉手上被烫伤的地方，不知何时起了个大水泡。

    小区外沉默的世界，和卧室里无话可说的希拉与李毅无二无别。

    李有成和老头老太熟睡着，没有任何关于希拉的情绪。

    崇笙今夜失了眠，脑海里的全是x那个温柔自信又有距离感的微笑。

    阮坐在崇笙家对面酒店的1806号房间，看着对面熄灯的崇笙家里。将一个装着长条形物体的黑包收拾好，塞进床底。换好工装，准备下楼去换夜间的班。

    乔亚瑟接过x的电话，站在可以俯看半个成都的顶楼公寓落地玻璃窗前，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俯视着成都，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和不安。

    天色异变，狂风大作，雷鸣闪电。成都，即将迎来第一场伏天后的倾盆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