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离开的希拉。14
“崇笙。”
“嗯?希拉姐?”
“崇笙,你是多么善良的孩子啊!可你要先学会睁开眼睛,你的世界,不是你眼里的样子。”
崇笙很困惑,她不明白希拉突然说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意思?希拉姐。”
“没什么。快睡吧。”
崇笙看着黑暗里希拉的轮廓,听着她平缓的呼吸。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时间冷漠的跳动着指针,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吵闹。不知过了多久,崇笙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些微微发白,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崇笙和莫超然坐在餐桌上幸福的吃着早餐,光是暖色调的淡黄色,气氛充满温馨和浪漫。
崇笙从厨房端出一个盘子,上面盛放着的是一个淡蓝色的火腿三明治。
崇笙轻轻放到透明没有形状的餐桌上递给莫超然。莫超然给崇笙倒满大红色的牛奶,像鲜血般明亮。两人吃着,谈笑着。
崇笙看莫超然谈笑时的眼睛里尽是看透世间繁华的睿智和沧桑,当莫超然和崇笙对视时,又如一汪春江水,微波灵灵,婉转深情。
莫超然拿起崇笙带着婚戒的右手,暖色柔光全部消失不见。只有来自头顶的两束白光从莫超然和崇笙头上倾泻而下。崇笙注视着他。莫超然机械般的从背后的方向反向把头扭像崇笙,崇笙耳边响起了如筋骨俱断的咔咔声,崇笙仍然深情的看着莫超然。
莫超然的眼睛的瞳孔慢慢开始在眼睛里弥漫开来,直到整个眼睛变成纯黑色,像两个巨大的空洞,没有一丝感情。他的脸开始逐渐从正常肤色过度到死人一般的惨白。莫超然嘴角缓缓的向上扬起,直到他露出一口如鲨鱼般密集尖锐锋利的牙齿。崇笙仍然幸福的注视着他。
莫超然的嘴越张越大,大到撑破他脸上的皮肉和骨骼。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整个上身折断开来匍匐在桌上,但衣服和裤子仍然完整的连在一起。他就这样抬着崇笙的右手,长得大大的嘴里除了牙齿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莫超然用纯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崇笙,嘴里只发出没有一点间断的啊字。
“啊……”
保持不动的崇笙渐渐感到惊悚感从头皮灌注到全身。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想立刻逃离这里,但她发现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坐在那里,任由恐惧和黑暗吞噬自己。
“啊!”崇笙惊恐的尖叫着从床上坐起。窗外仍然晨光微曦,她感觉从脖子到胸前还有后背,全是水哒哒的黏腻。她拨开自己脸上凌乱的头发,摸了摸自己湿润的额头。大口呼吸着。
她就这样差不多定格了一分钟。方才缓慢回过神来。她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居然是一片空荡。
崇笙警觉的瞪大了眼睛。她即刻下了床,穿上床边的拖鞋,打开灯,看见被希拉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希拉姐?希拉姐?”崇笙穿着睡衣走遍家里的每个房间,呼喊着希拉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四周早起的邻里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透过清晨的安静传到她的耳膜里。
希拉走了。
也许她是出去买早饭了,崇笙这样安慰着自己。她拿出电话拨打了希拉的号码,手机传来的是“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崇笙换了衣服,一个人坐在沙发静静等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崇笙一次次告诉自己,她应该去买早饭了。
她就这样蜷缩在沙发上安静的等着。周围的世界开始逐渐变得嘲杂起来。太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窗口的地板上,虽明亮,但冰冷。卫生间花洒的水一滴滴砸在地上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响着。
崇笙看了看手机上给希拉拨打的28个电话。起身走向卫生间,准备收拾出门回到工作岗位去。
希拉不在,她当然不在。那样伤痕累累的她怎么回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崇笙失魂落魄的在柜台上捣拾着商品。同事小容不识趣的和崇笙兴奋的讲着她男朋友昨天送了她什么东西,去吃了什么东西,
崇笙嘴里说着嗯,嗯,真好。但耳朵里听不清小容的声音。脑袋响起的只有昨晚希拉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要学会睁开眼睛。”
崇笙这一天几乎是在出神的状态里度过的。小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客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每个人按部就班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做着角色里份内的事情。像希拉对崇笙,崇笙对希拉。
崇笙下班去了希拉的家里,遇见希拉的婆婆回来做饭,之后要送去给希拉住院的公公,崇笙从希拉婆婆的嘴里了解事情的始终,希拉的婆婆告诉崇笙联系过希拉的娘家,没有音讯。说的时候,她看见希拉婆婆眉间轻蔑的神情,抱怨着谁没挨过男人打,都怪她自己生的狐媚。
李有才坐在卧室的床边抱着他生日希拉买给他的公仔,默默抹泪,脸上是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们没有的黯然神伤。她叹了一口气。
李毅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崇笙面前,双手紧握着崇笙的肩膀“她是不是在你们公司有野男人?是不是你们公司哪个领导想要叫她出去?是不是。”李毅疯狂的晃动着崇笙的肩膀,一脸癫狂,崇笙被他抓的生疼“没有,没有,你误会她了。她没有。是我,是我叫她出去。”
李毅没有听进去,他认为崇笙在为希拉掩护,所以愈来愈用力。面目扭曲的在崇笙面前辱骂着希拉。直到李毅的母亲出来,废了好大力气才把李毅的手从崇笙肩膀剥离。
崇笙被吓的捂着肩膀仓皇而逃。她感受到李毅的力度想着希拉身上的伤痕,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她分不清是因为心痛还是因为手痛。
莫超然早已做好一桌饭菜,看着泪眼婆娑的崇笙萎靡的回来。
“你怎么了?老婆?”莫超然接过崇笙的包。
“希拉姐……她……”崇笙扑在莫超然怀里抽泣起来。
“他出什么事了?”
“希拉姐和她老公吵架被打的很惨,现在她出走了,没了踪影。”崇笙在莫超然温暖的怀抱里发泄出她的压抑。
“两口子吵架很正常,打架就过分了。希拉肯定被气坏了。”
莫超然拉着崇笙的手,带她到餐桌旁。拍了拍崇笙的头。
“你就为这个事伤心?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管你什么事情啊。把你伤心成这样。你至于么你?她气几天也就回来了。”莫超然温柔的为崇笙夹菜。
“你啊,一天少管别人家的事,把自己日子过好才是真的,老婆。”
抽泣的崇笙停止了哭泣,她看着对面这个温柔体贴的丈夫,断断续续响起了那个梦的些许片段。觉得有些陌生,又很熟悉。